头顶的脚步声还在持续,轻微却清晰。孙连城停下动作,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他没有抬头,而是迅速调出天文馆二楼的监控画面。画面里空无一人,但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了一下。
他知道那不是故障。
他转身走到墙边,按下通风口的金属盖板。一阵风从缝隙吹进来,带着外面夜间的凉意。
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录音笔的残骸,灰烬落在铁盘里。然后他把终端屏幕切换到双路直播界面。
一边是山水庄园外围的红外影像,另一边是祁同伟办公室的实时录像。
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林晓芸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没说话,只按了两下静音键。这是约定信号——行动开始。
挂断电话三分钟后,终端弹出一条新消息:季昌明已签发紧急协查令,车队出发。
孙连城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他知道这一步有多险。
季昌明不是冲锋型的人,过去五年他一直守规矩,从不越线。
这次能动,说明他已经看清局势。
不能再等了。
他重新坐直,打开内网权限,接入检察院反贪局办公区摄像头。
画面中,侯亮平正站在祁同伟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两名技术员跟在他身后,提着取证箱。
门开了。
侯亮平走进去,环视一圈。书桌整洁,文件归类整齐,墙上挂着警队荣誉证书。
他走到书架前,目光停在一个黄铜烟灰缸上。它放在角落,表面有暗沉的氧化痕迹。
侯亮平没碰它,而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上传系统。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他翻看了办公桌抽屉。里面只有常规物品:
签字笔、印章、会议记录本。
他又检查了保险柜,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暂时无法打开。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比对结果出来了:
该烟灰缸编号与省档案馆1998年登记的失窃文物一致,原属省委接待办收藏品,当年作为礼品赠予赵立春家族。
侯亮平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戴上手套,将烟灰缸放进证物袋。
封存时,他注意到底座刻着一个图案——山形叠加三条波纹,正是赵家图腾。
他低声对助手说:“查过去两年这个办公室的保洁记录。”
助手很快调出数据:“两周前有一次深度清洁,之后这件物品才被摆出来。”
侯亮平眼神一沉。这不是遗漏,是故意放出来的。
他带上所有证物离开办公室,临走前回头看了眼空荡的房间。
他知道祁同伟很快就会知道这里被查过。但他不在乎。
只要东西拿到手,就不怕对方反扑。
与此同时,京州郊区。
五辆黑色越野车驶入山水庄园外围。
季昌明坐在头车副驾,看着前方高耸的铁门。庄园安保人员已经出来拦截。
“我们接到举报,你们这里非法储存高档酒类,涉嫌逃税。”季昌明下车说道,
“现在进行例行检查。”
对方迟疑:“没有正式搜查令,我们不能放行。”
季昌明点头:“可以理解。但我们发现你们消防通道长期堵塞,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根据《安全生产法》,我可以责令立即整改。”
他说完,抬手示意技术组上前。
一名队员从通风管道释放检测剂,几秒后仪器报警,显示内部空气中有酒精蒸气超标。
“看来有必要进入地下室排查。”季昌明说。
安保人员还想阻拦,但看到执法记录仪正在拍摄,只得让开。
队伍顺利进入地下酒窖。
灯光亮起,一排排橡木酒架延伸至深处。季昌明走在最前面,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他在最里面的保险柜前停下。
柜门未锁,拉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个鎏金烟灰缸,样式与侯亮平那边查获的几乎相同。
他戴上手套取出证物,翻到底部。编号清晰可见,与省档案馆登记完全吻合。
更关键的是,底座同样刻着赵家图腾。
他冷笑一声:“这不是普通礼物,是权力交接的信物。”
助手低声问:“真要带回去?”
“当然。”季昌明把证物装进箱子里,“标签按老办法处理。”
助手明白意思,点了点头。
他们迅速完成登记,撤离现场。整个过程不到四十分钟。
回到反贪局证物室,季昌明亲手将烟灰缸放入特级保管柜。
锁好后,他对身边人说:“通知沙书记,我们找到了打开门的钥匙。”
此时,天文馆地下维护室。
孙连城看着终端传回的两段视频,手指快速敲击键盘。
他将两件证物的照片并列对比,放大图腾细节。确认无误后,他启动加密传输,把资料同步给侯亮平。
附言写着:“烟灰缸编号,查1998年省委接待办台账。”
做完这些,他切换到园区外围监控。
画面中,两辆无牌越野车正靠近西侧设备井。车上下来四名男子,其中一人背着红外探测仪。
他知道祁同伟动手了。
他没有慌。提前十分钟,他已经远程启动喷淋系统。
此刻,园区东侧草坪正在漏水,保安队全部赶去查看。西侧监控也被短暂切断,替换成循环录像。
他盯着屏幕,看着那四人围着设备井转了几圈,最终无功而返,上车离开。
危机解除。
他松开紧绷的肩膀,脱下外套搭在椅背。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旧式电子表。时间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重新连接林晓芸的频道。信号稳定。
“你还在下面?”他问。
“在。”她的声音传来,“他们走了,但我没动。”
“别出来。”他说,“明天早上八点前,会有新一轮动作。”
“我知道。”她顿了顿,“你呢?”
“我还在控制台。”他说,“等最后一份反馈。”
话音刚落,终端提示音响起。是侯亮平发来的消息:
“台账查到了。当年这批礼品共十二件,编号07到18。
赵瑞龙名下登记一件,现存放于其母墓园纪念堂。其余十一,全部失踪。”
孙连城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儿。
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布局方式——不是藏,而是用“合法遗失”掩盖转移路径。
每一件丢失的礼品,都是一个权力节点的见证。
他调出全省重点文物保护名录,输入关键词“赵立春”。
系统跳出三条关联记录,其中一条标注为“已注销”。
他点开详情。
记录显示:1999年,某私人基金会捐赠一批文物用于廉政教育展览,后因管理不善遗失。
经评估,损失金额不足五万元,不予立案。
图片附件里,赫然有一张照片——一只鎏金烟灰缸,编号12。
正是祁同伟办公室里那只。
孙连城关掉页面,深吸一口气。
他拿起另一部电话,拨通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号码。
“老张。”他说,“b计划准时执行。
目标:赵瑞龙财务总监王德海。
地点:山水集团总部大楼地下停车场。
时间:明早七点五十分。”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挂断。
他放下手机,看向墙上的电子地图。
几个红点仍在闪烁,其中一个标在机场方向。
他知道丁义珍快动了。
他正准备继续调取航班数据,终端突然弹出一条警报:
“外部信号干扰增强,通信链路不稳定。”
他立刻切换备用频段,同时关闭所有非必要程序。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两点二十三分。
他盯着不断刷新的日志窗口,手指放在重启按钮上。
就在他准备强制刷新连接时,新的消息涌入。
来自季昌明:
“沙书记已批示,纪委即刻成立专案组。第一目标——追查所有失联礼品流向。”
来自侯亮平:
“我已经申请调阅赵家三代亲属名下资产清单。二十四小时内出结果。”
孙连城看完两条信息,轻轻敲下回车键。
数据上传完成。
他站起身,走到铁门前。门外通道安静,应急灯忽明忽暗。
他握住门把手,正要推开——
头顶的通风管传来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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