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中的红光一闪而过,随即消失。
孙连城盯着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没有说话,但指挥室里的气氛立刻变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重新调取通道口三分钟内的全部影像。”他说,“逐帧回放,重点看设备状态变化。”
技术人员迅速操作。
画面被分解成一帧一帧的静态图像,从暗门开启到红光闪现的过程被拉长放大。
第九帧时,摄像头边缘出现轻微扭曲;
第十五帧,地面灰尘有细微位移;
第三十二帧,红外热成像图上,通道深处出现一个短暂升温点,位置大约在第十三级台阶附近。
“不是自然现象。”孙连城低声说,“是设备启动时的瞬时放电。”
他转向通讯频道:“通知前线,所有人员撤离密道入口五米外,盾牌前置,保持警戒。”
命令刚下,无人机操控员报告:
干扰信号再次减弱,定位系统恢复部分功能。
热力图显示,变电井方向仍有微弱电磁残留,强度不足以影响大型设备,但足够维持小型装置运行。
孙连城沉吟片刻,下令启用蛇形摄像头进行二次探查。
这次加装了抗干扰模块和防爆外壳,由特警手动推进。
金属管缓缓伸入通道。前八级台阶依旧清晰,第九级左侧刮痕未变,第十级角落的橡胶碎片仍在原处。
镜头继续深入,第十三级平台上的方形凹槽再次出现,内部胶渍边缘整齐,像是近期才拆除设备。
“有人来过。”孙连城确认,“而且走得不急。”
他调出技侦组预计抵达时间:
还有四分半钟。时间不够等他们到场再行动。
“切断备用电源。”他下达指令,“关闭整个西区照明线路。”
电力调度中心回应后不到十秒,密道内的应急灯全部熄灭。
监控画面陷入黑暗,仅靠前端摄像头自带的低光模式勉强捕捉轮廓。
“现在。”他对特警指挥官说,
“派两个人进去,带屏蔽背包和供氧装置,动作要慢,每一步都踩实。”
两名特警立即上前,身穿轻型防弹服,背负信号屏蔽箱,手持强光战术灯。
一人持盾在前,另一人紧随其后,沿着墙边缓慢推进。
每走一步,都会用工具轻敲地面测试承重。
技术人员跟在后方,手持频谱检测仪,屏幕上绿色波形稳定跳动。
走到第十级台阶时,仪器数值突然升高。
“这里有残留信号。”他说,“频率很低,像是定时唤醒程序。”
孙连城通过耳麦听到汇报,立刻补充命令:“不要触碰任何墙面或设备,只做观察记录。”
特警继续前进。
到达第十三级平台后,发现凹槽下方有一条隐蔽线槽,通往墙体深处。
技术人员用探测针插入缝隙,取出一小段断裂的网线接口,外皮磨损严重,像是长期插拔所致。
“这不是临时布线。”他判断,“是固定通信节点。”
前方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约十五度,墙壁两侧布满电缆桥架,多数已老化脱落。
尽头隐约可见一道金属门轮廓,表面锈迹斑斑,门框周围有明显焊接修补痕迹。
“停下。”孙连城突然出声,“先通风。”
特警退回平台,打开便携式风机向内吹风十分钟。
空气检测仪显示氧气含量回升至正常水平,有害气体浓度未超标。
“可以进。”技术人员示意。
两人再次前行,接近金属门时发现锁具为电子密码加机械旋钮双控结构。
面板黑屏,但底部指示灯微弱闪烁,说明仍有供电。
“别碰密码盘。”孙连城提醒,“找物理入口。”
其中一名特警绕到门侧,发现底部通风口格栅松动。
他用工具撬开,伸手探入,摸到一段垂下的数据线,末端连接着一块独立蓄电池。
“找到了。”他说,“隐藏电源,独立于主电网。”
孙连城立刻下令:“断开电池连接,然后破门。”
特警剪断电线,随即使用液压扩张器夹住门缝。
一声闷响后,金属门向内倒下,扬起一片灰尘。
灯光照进室内,显露出一个约二十平米的封闭空间。
中央摆放两张金属桌,桌上有多台老旧主机,硬盘指示灯间歇闪烁。
靠墙位置堆叠着文件盒,标签模糊不清。角落里有一张折叠床,床单发黄,枕头上留有压痕。
“有人最近待过。”特警低声通报。
技术人员迅速进入,佩戴电磁隔离手套检查设备。
他逐一拔掉主机电源线,拆下硬盘模块,装入法证级屏蔽箱。
过程中发现其中一台机箱侧面贴有手写编号:Z-07-23-A。
“这个编号格式不对。”他说,
“不像机场资产登记。”
孙连城记下编号,未作回应。他更关注纸质资料。
特警开始清点文件。
大部分为打印报表和手写台账,内容涉及资金流转、项目审批、合同变更等事项。
一份封面标注“季度汇总”的文件夹中,
夹着一张手绘图表,标题为“节点关联图”,
用不同颜色标记多个单位名称,并以箭头连接。
“拍下来。”孙连城命令,“原样封装,不得遗漏一页。”
技术人员完成设备封存后,将所有硬盘和文件分类打包。
共收缴主机四台、硬盘七块、纸质材料十一册、U盘一枚(已损坏)、移动硬盘一个(加密状态)。
“准备撤离。”孙连城说,
“所有物品由加密运输车护送,路线绕开主干道,全程双人押运。”
此时,技侦组车辆抵达现场。
带队人员与现场指挥官交接后,立即对密室进行全面采样检测。
初步报告显示,室内曾安装远程传输装置,最后一次激活时间为两小时前,
信号持续三十七秒,目标地址无法追踪。
孙连城听完汇报,转而查看丁义珍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此人被关押在隔离室,双手抱膝坐在角落。
过了几分钟,他忽然抬头,望向天花板通风口,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咀嚼什么。
没有声音传出来。
但孙连城注意到,他的嘴唇动了几下,顺序是:三、七、零。
不是年份,也不是日期。
更像是某种代码。
他正想让技术人员分析口型,前方传来新消息。
“报告,我们在主机残骸中发现一块未完全烧毁的电路板。”
“上面刻有一串数字:8947。”
“查询机场设备档案,无匹配记录。”
“但对比三年前报废清单,发现同型号主板曾用于旧版安检系统。”
孙连城沉默几秒,问:“那套系统是谁负责升级的?”
对方迟疑了一下:“当时……是丁义珍亲自督办的项目。”
他放下话筒,重新调出密道三维模型。
当把地下排水管走向与变电井位置叠加后,一条完整的路径浮现出来,
从仓库西区出发,经废弃管线延伸八百米,最终接入城市外围一条废弃电缆沟。
这条路线,避开了所有市政监控节点。
也就是说,信息可以悄无声息地送出。
也可以悄无声息地进来。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词:中转站、预埋、活口。
然后划掉最后一个。
如果这里是情报交换点,那么真正的核心不在这里,而在接收端。
而丁义珍之所以愿意被捕,或许正是因为,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通知省厅实验室。”他对通讯员说,“所有设备优先解码,尤其是那块电路板。”
“另外,调取过去三个月机场货运记录,重点排查是否有以维修名义进出的工程车辆。”
“特别是……晚上九点以后的。”
指令下达完毕,他靠回椅背,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
密室已被清空,只剩下一地脚印和散落的线缆残片。
技术人员正在做最后检查。
当他掀开折叠床床垫时,发现背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一行小字:
“钥匙不在锁孔里,就在开门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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