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
意识在黑暗的深渊里沉浮,如同随波逐流的碎片。每一次试图凝聚,都被更汹涌的寒意打散。身体早已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无处不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寒,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无孔不入地钻凿着他残破的躯壳。
林痛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尽的寒冷同化,彻底消散。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冰冷的机械音,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断断续续地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叮!承受阴寒之气侵蚀,奖励:阴属性抗性微幅提升。】
【叮!承受阴寒之气侵蚀,奖励:基础内力1天。】
【叮!……】
提示音并不密集,奖励也微乎其微,如同滴水穿石。但这持续不断的微弱刺激,却像一根坚韧的丝线,勉强吊住了他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
他还没死。
他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猛地抛甩出去,重重摔在坚硬的、潮湿的地面上。
咳…咳咳…
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好几口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寒意依旧包裹着他,但离开了湍急的水流,那无处不在的冲刷力总算消失了。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一片极致的黑暗。只有远处隐约传来水流的轰鸣,以及某种矿石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幽蓝色的磷光,勉强勾勒出一个巨大地下洞穴的模糊轮廓。
空气湿冷粘稠,呼吸间都带着冰碴子的感觉。那股阴寒之气并未因为离开暗河而减弱,反而像是从洞穴的每一寸岩壁中渗透出来,持续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冷…好冷…
他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血液都仿佛要凝固。背后的掌伤,断裂的骨头,肩胛的刀创,还有强行施展血怒带来的灵魂灼痛,在这极寒的刺激下,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疯狂折磨着他残存的意志。
【叮!承受阴寒之气侵蚀,奖励:阴属性抗性微幅提升。】
【叮!承受阴寒之气侵蚀,奖励:基础内力2天。】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带来的微弱内力和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抗性提升,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他不能死在这里。
徐伯的铁牌还在怀里,家族的仇还没报,他好不容易才从矿场那个地狱里逃出来……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开始尝试运转体内那因为持续奖励而缓慢恢复、积累起来的内力。起初极其艰难,经脉如同被冰封,内力流转晦涩无比。但他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如同愚公移山,引导着那微弱的气流在体内循环。
同时,他强忍着剧痛和寒冷,开始用手臂和还能活动的腿脚,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朝着这个洞穴深处,那相对干燥、似乎阴寒之气稍弱的方向挪动。
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势,带来钻心的痛苦。湿透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走本就稀少的热量。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反复横跳。
但他没有停下。
【叮!承受阴寒之气侵蚀,奖励:阴属性抗性微幅提升。】
奖励似乎随着他抵抗时间的延长和深入洞穴,有了一丝微弱的提升。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那幽蓝色的磷光似乎明亮了一些。他抬起头,模糊的视线看到洞穴尽头,似乎有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台。
他用尽最后力气,挣扎着爬了上去。
平台中央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连周身的寒意和剧痛都仿佛忘记了。
一具尸骸。
一具盘膝而坐,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皮肉早已风化殆尽,只余下一副完整如玉、闪烁着淡淡莹白光泽的骨骼。骨骸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巍然不动,仿佛亘古以前就存在于这里。
在这具莹白骨骸的前方,摆放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剔透、毫无瑕疵的玉瓶。玉瓶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却在周围幽蓝磷光的映照下,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温润的光泽,与这洞穴的阴森死寂格格不入。
林痛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能在这种地方坐化,留下如此不凡遗骸的存在,其身旁之物,岂是凡品?
他挣扎着,爬到那具骨骸面前。骨骸没有任何腐朽的气息,反而带着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宁静与威严。他对着骨骸,用尽力气,艰难地磕了一个头。
“前辈…冒犯了…”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玉瓶之上。
玉瓶触手温润,并非想象中的冰冷。他颤抖着,用尚能活动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拔开了那不知密封了多久的瓶塞。
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瞬间从瓶口弥漫开来。
那气息,一半是磅礴到令人心悸的浓郁生机,如同初春万物萌发,带着治愈一切创伤的温暖力量;另一半,却是精纯到极致的凛冽寒气,仿佛能冰封灵魂,冻结时空。
生机与寒气,两种截然对立、本该互相冲突的能量,此刻却在这玉瓶之内,完美地交织、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玄奥无比的平衡。
林痛屏住呼吸,将玉瓶微微倾斜。
三颗丹药滚入他的掌心。
每一颗都有龙眼大小,圆润无暇。丹药表面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质感,内部仿佛有氤氲的雾气在流转,一半是充满生机的翠绿,一半是极致深寒的冰蓝,两者纠缠不息,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光晕。
仅仅是闻到那散发出的气息,他感觉自己沉重的伤势似乎都轻了一分,灵魂的灼痛也缓和了些许。
这…究竟是什么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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