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狂歌一番畅谈,林痛对青阳郡城的局势以及即将到来的英杰会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柳擎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明确的靶子,立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上。
接下来的几日,林痛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楚狂歌为他安排的僻静院落中调息修炼,巩固自身。与殷无涯一战,尤其是最后强行施展“狂刀灭世”,虽收获巨大,但也留下了不少暗伤,需要时间慢慢抚平。同时,他也在不断揣摩《不灭狂刀诀》的奥义,试图将那惊天一刀的感悟,融入日常的运劲发力之中。
沈清月则利用这段时间,借助郡城更齐全的药材,彻底治愈了肩头的伤势,并炼制了一些备用的丹药。
期间,楚狂歌时常来访,带来一些关于英杰会参赛者的最新消息,其中不乏一些声名在外的年轻天才,但提及柳擎时,他的语气总是最为凝重。
时间一晃,便到了英杰会开幕的日子。
青阳郡城中心广场,人山人海,声浪鼎沸。一座巨大的、由坚硬青罡石垒砌的擂台矗立在广场中央,四周是高耸的观礼台,上面坐满了郡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八荒阁的执事、各大家族的长老、以及一些受邀前来的宗门代表。
气氛热烈而肃穆。
林痛和沈清月在楚狂歌的引领下,来到了参赛者区域。他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毕竟“黑铁镇林痛”这个名字,伴随着斩杀殷无涯的事迹,早已在特定圈子里传开。有人好奇,有人审视,也有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比如柳家方向投来的几道冰冷视线。
林痛对此视若无睹,平静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很快,八荒阁一位长老上台,宣布英杰会正式开始。规则简单粗暴,抽签对决,败者淘汰,直至决出前十。
初赛对手对于林痛而言,并无挑战性。第一个对手是一名后天后期、来自某个小家族的子弟,招式华丽,内力却有些虚浮。
擂台上,对方手持长剑,舞出一片绚烂剑光,试图以迅疾的攻势压制林痛。
林痛甚至没有动用内力,只是凭借《磐石体》大成的肉身力量和“泥鳅滑行”的身法,在剑光中闲庭信步般穿梭。偶尔出手,也只是并指如刀,施展最基础不过的劈、砍、削、斩等动作,动作朴实无华,甚至显得有些“粗陋”。
然而,就是这看似粗陋的招式,每一次都精准地点在对方剑法力道流转最薄弱之处,或是其身形转换的间隙。
不过三五招,那少年便感觉自己的剑招如同陷入了泥沼,处处受制,一身内力憋闷得无处发泄,最终被林痛一记手刀轻轻斩在手腕上,长剑脱手而飞,人也踉跄着跌下擂台。
整个过程,林痛气息平稳,连衣角都未曾凌乱。
“承让。”林痛抱拳,语气平淡。
那少年满脸通红,又惊又愧,捡起剑匆匆下台。
如此又进行了两场,对手实力稍强,但也未到后天巅峰。林痛依旧如法炮制,仅以肉身和基础刀法应对,看似打得“有来有回”,但最终都以一种看似巧合、实则必然的方式,轻松取胜。
他这番表现,落在不同人眼中,反应也各不相同。
高台之上,一些注重实战、眼光毒辣的老辈人物,如八荒阁的几位执事和少数几个宗门长老,微微颔首。
“此子根基之扎实,实属罕见。对力量的控制,已近乎入微。”
“嗯,看似粗陋,实则大巧不工。每一击都直指要害,这是经历过真正生死搏杀才能练就的本能。”
而另一些更看重招式精妙、传承渊源的宗门长老,则面露不屑。
“招式如此粗鄙,毫无章法,全靠一股蛮力和取巧,难登大雅之堂。”
“看来传言多有夸大,不过是乡野之地出来的莽夫罢了,仗着皮糙肉厚而已。”
参赛者区域,楚狂歌不知何时溜达到了沈清月旁边,看着台上又一次“艰难”取胜后走下擂台的林痛,忍不住咧嘴笑道:“沈姑娘,你看林兄,明明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跟人家玩这么久,他这是在逗他们玩呢。”
沈清月面纱下的嘴角似乎也微微弯了一下,清冷的眸子扫过那些对林痛评头论足、面露不屑的长老方向,淡淡道:“藏锋于拙,没什么不好。”
楚狂歌嘿嘿一笑:“也是,现在蹦跶得欢的,等会儿脸才疼。”
初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断有人晋级,有人淘汰。柳擎也登场了,他的对手是一名后天巅峰的散修。柳擎甚至没有动用他那名声在外的《玄冥蚀骨手》,只是随意一掌,掌风中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便将那散修震得吐血倒飞,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引得观战席上一阵惊呼。
柳擎面无表情地走下擂台,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林痛所在的方向,带着一丝冰冷的挑衅。
林痛闭着眼睛,仿佛毫无所觉。
终于,初赛结束,晋级下一轮的六十四人名单出炉。负责抽签的八荒阁执事捧着签筒,开始高声念出下一轮的对阵。
“甲组第一场,黑铁镇,林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痛身上。
执事顿了顿,目光扫过名单,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对阵,郡城柳家,柳擎!”
哗——!
整个广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在林痛和刚刚展现出强悍实力的柳擎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兴奋、期待、以及幸灾乐祸。
冤家路窄!第一轮强强对话就这么出现了!
楚狂歌收起了玩笑之色,眉头微蹙。沈清月也下意识地握紧了衣袖。
高台上,那些之前对林痛不屑的长老,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而柳家方向,则是一片阴冷的目光。
柳擎缓缓站起身,看向林痛,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
林痛终于睁开了眼睛,平静地迎上柳擎那充满杀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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