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中心的塌陷越来越剧烈,黑色莲花的花瓣层层舒展,每片花瓣都如黑曜石般光滑,反射着诡异的红光。七个身影在花瓣上缓缓站起,黑袍猎猎,周身缠绕的黑气与地脉深处的戾气相连,让整座城池都在微微颤抖。
林凡握紧铁山煞留下的金色莲子,莲子的温润与胸口双莲印记的灼痛形成鲜明对比。他能感觉到,黑莲七煞的气息中,除了莲狱七老的残魂,还混杂着一股更古老、更强大的力量——那是与莲母壁画中紫莲教教主同源的气息。
“他们不是被煞气吞噬,是主动融合了紫莲教的邪法,”白灵和苏眉不知何时已赶回他身边,两人的衣摆都沾着血迹,显然在净化其他黑莲煞时耗费了不少力气,“水柔煞和剑痴煞的眉心,都刻着紫莲教的‘同心咒’,是他们自愿成为沈夜的傀儡。”
苏眉的软鞭指向黑莲中央的沈夜虚影,鞭梢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最前面那个黑袍人,你看他的发簪——那是莲母当年赐给紫莲教教主的‘同心簪’,传说能操控所有被紫莲印记标记的魂魄!”
林凡的目光落在那支暗紫色的发簪上,簪头雕刻的紫莲正在缓缓旋转,每转一圈,黑莲七煞身上的黑气就浓郁一分。他突然想起莲狱秘录中的记载:紫莲教的“同心咒”需以血亲魂魄为引,方能发挥最大效力。沈夜能同时操控七位莲狱长老,难道他们之间……
“沈夜,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林凡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长剑直指黑莲,“他们曾是守护莲脉的英雄,你竟用邪法将他们变成怪物!”
沈夜的虚影发出一阵低沉的笑,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英雄?林凡,你太天真了。莲狱七老本就是紫莲教的分支,当年投靠莲母,不过是为了窃取先天莲脉的秘密。现在,他们只是回归了原本的道路。”
他抬手一挥,黑莲七煞同时向前踏出一步,黑袍下露出的面容让林凡三人浑身一震——为首者的左脸,竟有一道与莲母画像中一模一样的疤痕!
“不可能!”白灵失声惊呼,银簪险些从手中滑落,“莲母的疤痕是当年封印黑莲时被戾气所伤,独一无二,怎么会出现在……”
“出现在莲狱七老之首的青岚身上?”沈夜接过她的话,语气带着残忍的笑意,“因为青岚,本就是莲母的亲弟弟。紫莲教的同心咒,最有效的引媒,就是血亲啊。”
黑莲突然剧烈震动,青岚的身影在花瓣上缓缓转身,黑袍滑落,露出与莲母如出一辙的眉眼。他的眉心没有黑莲印记,而是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莲,紫莲中央,嵌着一枚半透明的玉佩,正是莲母失踪多年的“莲心佩”!
“姐姐,我们终于能并肩了,”青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生锈的铁片,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当年你选择封印黑莲,我选择唤醒它,不过是道路不同罢了。如今,就让这幽冥莲,证明谁才是对的。”
林凡的心脏骤然紧缩,铁山煞的金色莲子在他掌心发烫,传递来一段模糊的记忆——三十年前,莲母封印黑莲后,曾单独召见青岚,两人在莲狱密谈了三天三夜,之后青岚就宣布闭关,再也没有出现过。原来那时,他们就已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林凡的目光扫过黑莲七煞,“让我净化墨尘,找到莲狱秘录,甚至双莲归位,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让青岚前辈彻底觉醒?”
沈夜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摘下青岚眉心的莲心佩。玉佩离体的瞬间,青岚的身体爆发出耀眼的紫光,与黑莲的戾气融合,化作一道巨大的紫莲虚影,悬浮在黑莲之上,花瓣层层包裹,竟开始吞噬黑莲的戾气!
“紫莲噬黑莲……仪式开始了!”白灵的声音带着绝望,她认出了这正是秘录中记载的终极仪式,“一旦紫莲彻底吞噬黑莲,青岚前辈就会成为新的‘幽冥莲主’,到时候整个先天莲脉都会被紫莲教掌控!”
林凡看着紫莲虚影中青岚痛苦扭曲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将铁山煞的莲子抛向空中,金色的光芒在紫莲周围炸开,形成一道屏障,暂时阻止了吞噬。“青岚前辈,你看清楚!”他大喊道,将并蒂莲举过头顶,“这是阿秀的残魂与百个孩童的善意凝聚的力量,这才是莲脉真正需要的守护,不是杀戮与吞噬!”
并蒂莲的紫金色光芒穿透屏障,照在青岚的脸上。他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似乎在抵抗同心咒的控制。沈夜见状,急忙催动同心簪,暗紫色的光芒刺入青岚的眉心:“姐姐,别挣扎了!只有成为幽冥莲主,我们才能让莲脉永远存续!”
“存续?”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并蒂莲中传出,金光中,莲母的虚影缓缓浮现,她穿着朴素的白衣,手中握着一朵洁白的莲花,与青岚的紫莲虚影形成鲜明对比,“用无数魂魄的哀嚎换取的存续,与毁灭何异?”
青岚的身体剧烈颤抖,紫莲虚影的吞噬动作渐渐停滞。他看着莲母的虚影,眼中流下黑色的泪水:“姐姐……我只是不想再失去……当年若不是你执意封印黑莲,爹娘也不会……”
“爹娘是被紫莲教的野心害死的,不是黑莲,更不是守护,”莲母的虚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青岚的脸颊,“当年我没告诉你真相,是怕你被仇恨吞噬,没想到……”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夜突然从背后偷袭,同心簪狠狠刺入青岚的后心!“够了!谁也别想阻止仪式!”他的虚影因愤怒而扭曲,“青岚不肯成为莲主,那就让你这个做姐姐的来!”
莲母的虚影发出一声痛呼,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青岚的身体被紫莲虚影彻底吞噬,化作一枚巨大的紫黑色莲子,悬浮在黑莲中央。沈夜的虚影扑向莲子,想要将其吸入体内,却被莲子弹开——莲子上,竟浮现出莲母的莲花印记,显然是青岚在最后时刻留下的守护。
“不!”沈夜发出绝望的嘶吼,同心簪爆发出最后的光芒,试图强行夺取莲子。
林凡看着这一幕,突然将并蒂莲抛向紫黑色莲子。两朵花在半空相遇,紫金色的光芒与紫黑色的戾气碰撞、交织,形成一朵奇异的双色莲花。莲母的虚影与青岚的残魂在花中相拥,随后渐渐淡去,只留下一枚金紫交织的莲子,缓缓落在林凡手中。
黑莲七煞的其他六人见状,纷纷化作黑气消散,显然是失去了青岚的支撑。沈夜的虚影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双色莲子吸收。
青阳城的震动渐渐平息,塌陷的地面开始合拢。林凡握着双色莲子,能感觉到莲母与青岚的气息在其中交织,带着和解的安宁。他以为一切终于结束,却在莲子的中心,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那是沈夜消失前,眼中闪过的、属于某个更强大存在的幽光。
而在双色莲子的底部,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是莲母的笔迹:
“紫莲之下,尚有黑根。”
林凡的心脏骤然紧缩,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莲子,莲子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变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莲心深处悄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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