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屋里,各自寻了椅子坐下。歇得片刻,额角便沁出层薄汗,被炭盆的热气一烘,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松快。石磊端起桌上的粗瓷碗,仰头灌了大半碗热水,喉结滚动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阿禄则蜷在椅上,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时不时往炭盆边凑一凑,指尖烤得发暖,才又缩回去笼在袖中。
这时院门外传来木栓响动,陈阳抬头望去,见是苏玉薇带着春桃来了。他起身迎出去,伸手撩开厚重的棉帘:“这么大雪,怎么过来了?”
苏玉薇拍了拍肩头的雪,春桃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小包袱。“在家也是闲着,过来看看。”她说着抬脚进屋,目光扫过厅里,笑着颔首打招呼:“大哥,阿禄。”
石磊和阿禄都应了声,屋里的气氛倒比往日热络几分。青禾从里屋出来,见她们来了,便对苏玉薇道:“孩子们刚醒没多久,正闷得慌呢。”
苏玉薇点点头,对春桃使了个眼色,两人跟着青禾往里屋去了。很快,里屋便传来赵灵玥咯咯的笑声,夹杂着青禾教赵承煜认字的声音,还有苏玉薇轻声指点春桃铺纸研墨的动静,细碎又温软。
陈阳回到客厅坐下,端起刚续满的热水抿了一口。石磊往炭盆里添了块炭,火星子噼啪跳起来,他看向陈阳道:“这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城外的路不知会不会封。”
陈阳眉头微蹙:“大哥,阿禄,这雪看势头,怕是一两天停不了,弄不好要成雪灾。”
石磊沉声道:“是啊,这雪下得太猛,城里还好,周边村子里那些茅草屋,怕是顶不住。”
阿禄也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去年冬天就有户人家的草顶被雪压塌了。真要是雪灾来了,底层百姓日子更难,冻死饿死的怕是少不了。”
陈阳指尖在碗沿摩挲着,话锋一转:“承煜和灵玥年纪还小,身边总缺些玩伴。这次若真有雪灾,难免会有活不下去的孩子……咱们趁机收养几个,也好陪着他们长大。”
他顿了顿,继续道:“男孩就跟着承煜,一起练身子、学本事,将来能成他的帮手;女孩便陪灵玥,做她的伴儿,将来也能贴身照看。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总不一样。”
石磊闻言点头:“这主意好,孩子们有伴儿是正经事,那些苦命孩子能有个去处,也是积德。”
阿禄也附和:“二哥想得周全,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比将来再找旁人可靠。”
陈阳颔首:“那就这么定了。明日起,我先下乡去看看。大哥你留在家守着,家里不能离了高手。”他看向阿禄,“你身子弱,这天寒地冻的,就别跟着折腾了,在家帮着照应屋里。”
石磊应道:“成,你放心出去,家里有我在,出不了岔子。”
阿禄也道:“二哥放心,我会看好家,等你们消息。”
炭盆里的火星噼啪作响,映得三人脸上都带了点暖意。窗外的雪还在下,只是此刻再听那落雪声,似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三人又聊了几句雪天的生计,陈阳便起身往灶房去。石磊和阿禄想跟着搭手,被他按住:“你们歇着吧,今日我弄个新鲜吃食,保准你们没尝过。”
灶房里暖意融融,青禾刚收拾完碗筷,见他进来便问:“要做什么?我帮你烧火。”
“不用,你去陪着孩子们吧。”陈阳笑着摆手,转身掩上了灶房门。他凝神片刻,精神力悄然铺开,从空间里取出两只黄铜锅——锅底带着小小的炭槽,锅身阔口深腹,正是他早前特意备下的物件。
先往灶上支起铁锅,添水烧开,将剁好的猪筒骨丢进去,大火滚着撇去浮沫,再转小火慢炖。趁着炖汤的功夫,他又从空间里拿出另一堆东西:半只处理好的鸭子剁成块,几扇排骨剁成小段,还有一包磨好的辣椒面、花椒和香料——这是他用南楚旧法炒制的底料,只取了微辣的方子。
骨汤炖得发白时,他先盛出大半锅浓白的汤,倒进一只铜锅里,加了姜片和葱段,放进排骨,这便是不辣的那锅。另一只铜锅则先炒香底料,加骨汤煮开,放进鸭块和排骨,咕嘟着冒出细碎的红油泡。
汤煨着的时候,他又取出两盆切得极薄的羊肉片,红白相间的肌理在灯下泛着光;旁边摆着几盘丸子,有猪肉的,有素馅的;还有洗干净的牛百叶、牛肚切得丝丝缕缕;一大捆白生生的菘菜,择洗得干净,叶子水灵灵的;最后是一把干粉条,泡在温水里慢慢发胀。
两只铜锅端上桌时,青禾正好带着孩子们过来。赵灵玥盯着冒热气的铜锅直咂嘴,赵承煜也好奇地探头看。陈阳笑着往炭槽里添了小块炭火,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的汤“咕嘟咕嘟”翻着花,骨香混着淡淡的辣味漫开来。
“这叫什么?”阿禄凑过来,指着铜锅里翻滚的食材,眼睛亮晶晶的。
“等会儿就知道了。”陈阳拿起筷子,“人齐了就开吃。”
铜锅里的汤越煮越沸,陈阳先夹了片羊肉放进不辣的锅里,稍涮片刻便捞起,蘸了点调好的酱料递给赵承煜:“尝尝,烫熟就能吃。”
赵承煜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咬下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嫩!”
这话刚落,阿禄已经迫不及待夹了片羊肉往辣锅里涮,捞起来时还挂着点点红油。他吸溜着塞进嘴里,刚嚼两下,脸“腾”地红了,舌头伸出来直呼气,却又舍不得吐,含混道:“嘶……这味儿!够劲!”说着又夹了一筷子,显然被这又辣又鲜的滋味勾住了。
石磊也学着涮了块排骨,辣汤煮过的排骨带着股烈劲,他嚼得满嘴流油,喉结滚动着:“这比炖菜痛快!热乎,还能自己涮着吃。”
苏玉薇和青禾都先尝了不辣的那锅,骨汤炖的排骨酥烂,菘菜吸足了汤汁,清甜中带着醇厚。赵灵玥被辣锅飘来的香味勾得直瞅,青禾给她涮了片没沾辣的羊肉,她小嘴抿着,眼睛却盯着阿禄碗里的红油,忍不住伸出小手:“要那个红的……”
春桃在一旁伺候,见众人吃得热闹,也被陈阳拉着坐下尝了尝,辣得直用帕子擦嘴角,却笑盈盈道:“二公子这法子真妙,菜烫一烫就熟,又鲜又暖。”
“这叫什么呀?”阿禄吸着气,又夹了一筷子牛百叶,在辣汤里涮得卷了边,“以前的暖锅都是一锅炖到底,哪有这么多花样。”
陈阳正给苏玉薇递过去一筷子煮软的粉条,闻言笑道:“这叫火锅。”他指了指辣锅,“这里面这辣味,是用一种叫‘辣椒’的东西做的,咱们这儿没有,是我托胡商高价买来的种子种的,今儿第一次试做。”
众人这才恍然,难怪这辣味从未尝过,原来是稀罕物。赵承煜忍不住也往辣锅里涮了片羊肉,辣得小脸通红,却梗着脖子咽下去,道:“辣是辣,却香。”
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地落着,把院子铺得愈发厚实。屋里炭火烧得旺,两只铜锅咕嘟作响,热气腾腾地模糊了窗棂。羊肉的鲜、骨汤的醇、辣椒的烈混在一起,裹着众人的笑语声漫开来。
赵灵玥吃了半块素丸子,又伸手去够菘菜叶,油星溅在鼻尖上也不顾;石磊和阿禄抢着涮牛肚,时不时被辣得倒吸气,却笑得开怀;苏玉薇和青禾一边照看孩子,一边慢慢品尝,偶尔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暖意。
陈阳看着这满桌的热气腾腾,心里也暖烘烘的。风雪再大,只要这屋里的人都在,这点暖意便能抵得过漫天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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