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冲进院子，就听到巷口传来动静，显然是付玉郎和高金也赶了过来。王伯连忙关上门，插上沉重的门栓。
然后才转身看着云梦，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急切：“大小姐，老掌柜他……”
“我爹不会有事的！”云梦举起手里的账页，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王伯，我带证据回来了，我们一定能救他！”
王伯的灯笼在风里剧烈摇晃，昏黄的光忽明忽暗地扫过云梦手里的账页，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指节颤抖着抚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这……这是二掌柜的私账？”
“是！”云梦把账页往他面前递了递，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您看这几笔，去年三月，他拿商号的银子给慕容家少东家买了匹汗血宝马；还有五月，他偷偷把城南的茶园抵押出去，钱全进了自己口袋！这些都是他陷害爹的铁证！”
王伯的手指在账页上飞快滑动，忽然停在某一行，重重捶了下大腿：“我就说不对劲！去年冬天账房报亏空时，老掌柜还说要亲自盘查，怎么转脸就被二掌柜按住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猛地抬头，眼里迸出从未有过的亮光，“大小姐，您放心，这事儿我管！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把老掌柜救出来！”
小铃铛正踮着脚往院墙上看，袖口忽然轻轻动了动，几只乌金色的蜂虫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袖袋，尾针上的幽蓝光芒一闪而逝。她回头笑道：“王伯，您早该这样啦！”
王伯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厉良人三人，又瞥见小铃铛袖口滑出的蜂虫，惊得往后缩了缩：“大小姐，这……这是……”
“这是我的乖小蜂。”小铃铛笑嘻嘻地扬了扬袖子，“藏在里面呢～”
云梦连忙补充：“王伯别担心，他们是我的恩人，从驿站一路护着我过来，还帮我打跑了二叔派来的黑衣人。这位小妹妹是蛊师，她的蛊蜂厉害得很。”
此时高金抱拳行礼：“晚辈高金，见过王伯。事不宜迟，咱们得尽快想办法把证据送到能撼动慕容家的人手里。”
“撼动慕容家？”王伯苦笑一声，往院门外瞥了眼，“这噶尔城，谁敢跟慕容家叫板？就连城主见了慕容老夫人都得客客气气的。”
他顿了顿，忽然一拍脑门，“对了！三日后是慕容家的祭祖大典，全城的商户都要去观礼，到时候老夫人会亲自出来接受恭贺，要是能把这些账页递到她手里……”
“不行！”云梦立刻摇头，“慕容家的老夫人最护短，二叔早就把她哄得团团转，说不定这些勾当她根本知情！”
付玉郎闻言插了句：“那就把账页贴满街！让全城的人都看看他们的丑事！”
厉良人靠在廊柱上，慢悠悠地说：“贴街上游人能看到，可慕容家有的是办法撕掉。要我说，得找个撕不掉的地方。”
“撕不掉的地方？”小铃铛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拍手，“我知道！蛊论会！方台山的蛊师们最恨背信弃义的人，要是让他们知道慕容家靠陷害忠良抢商路，肯定会帮咱们说话！”
厉良人眼睛一亮：“这主意好。蛊师在西域声望极高，慕容家就算再横，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王伯却皱起眉头：“可蛊论会是闭门议事，咱们怎么进得去？再说那些蛊师脾气古怪，未必肯管这档子事。”
“我有办法！”小铃铛挺了挺胸，从怀里摸出块刻着虫纹的木牌，“我师父给了我这个，说是蛊论会的信物，能让我见着会长呢！”
众人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轻叩声，三长两短，节奏古怪。王伯脸色一变，压低声音：“是自己人！”他快步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眼，才拉开门栓。
门外站着个穿短打的小伙计，怀里揣着个油布包，见了王伯就急道：“王伯，不好了！二掌柜刚才召集了所有伙计，说明天一早就要逼着老掌柜在认罪书上画押，还说……还说要是老掌柜不画，就打断他的腿！”
云梦手里的账页“啪”地掉在地上，厉良人眼疾手快接住，只见她脸色惨白，嘴唇咬得出血：“他敢！”
小伙计又道：“我听厨房的张妈说，老掌柜被关在慕容家的西跨院，那里守着十几个护卫，全是带刀的！”
王伯捡起账页，往灯笼下凑了凑，忽然指着其中一行：“有了！你们看这里，二掌柜去年偷偷给慕容家的管家送了个玉如意，那管家收了礼，帮他做了不少假账！这管家是慕容老夫人的远房侄子，最贪财，要是咱们把这个捅到老夫人面前……”
“不行，”高金摇头道：“万一打草惊蛇，二掌柜狗急跳墙，对老掌柜不利怎么办？”他沉吟片刻，忽然看向小铃铛，“你的乖小蜂能辨气味追踪吗？”
小铃铛点头，头发里忽然飘出一只金蜂，停在她肩头：“当然能！它们鼻子灵着呢，只要让它们闻过一次，就算藏在石头缝里都能找着。而且呀，”她指尖轻轻点了点金蜂的尾针，“它们的毒厉害得很，要是蛰一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见识到了。”
高金三人闻言瞬间想起客栈里那秃头大汉痛苦的模样～
王伯听得眼皮直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王伯，您认识慕容家那个管家吗？”高金问道。
“认识！化成灰都认识！”王伯咬牙道，“上个月还来叶记指手画脚，说要把最好的雨前茶全给慕容家留着！”
“好。”高金看向小伙计，“你能弄到那管家的贴身之物吗？哪怕是他喝剩的茶渣也行。”
小伙计愣了愣，随即拍胸脯：“没问题！他今晚肯定在账房喝酒，我去给他送醒酒汤时，趁机把他的酒杯带回来！”
“我跟你去。”付玉郎立刻站出来，“万一被发现，我还能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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