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舟收回手，看着眼前这株在腐肉与蛆虫中茁壮成长、却结出看似纯净甜美果实的诡异藤蔓，心情复杂。
这老王，果然是在玩火啊……
“变异血藤？”苏舟指腹摩挲着一截刚剪下的藤蔓，指尖还残留着腥甜的血腥味，“老王，你亲口尝过这玩意儿结出的玉米没？”
老王闻言一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啊！最近牙疼，我戒甜，咋了，老弟，这玉米真有大毛病？”
苏舟抬眼，阳光屋里腥红的藤蔓正悄悄舒展气根，像一群偷听的蛇。
他压低声音：“问题不小，在没搞清楚之前，你最好一口都别碰。”
老王那张老脸“唰”地褪了色，冷汗顺着鬓角往下爬：“我……我都卖出去五筐了！要不是牙疼，我自个肯定也啃两根！真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王哥，信我。”
苏舟语气笃定：“我们海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饭吃，虽然实力弱了点，但是对于危险的直觉，往往比其它任何职业都要敏锐和准确，这点我可以拿我的职业信誉保证。”
老王闻言，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一股后怕的感觉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自己竟然一直浑然不觉，让如此明显的危险就潜伏在身边，还当成宝贝往外卖！
“怪……怪不得呢！”老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恍然大悟般说道，“我说如烟那婆娘，怎么从来都不碰我种的这些瓜果蔬菜，宁可天天盯着我那些从其他人那里买来的‘奢侈品’库存霍霍……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海盗在危险感知这方面，确实名不虚传，有一套！”
苏舟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凝重：“老王，我需要带一点血藤的样本和几根玉米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你也最好立刻停止出售这些玉米，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寄一些样本给‘异联’，他们或许有更专业的设备，能检测出这些玉米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好！好！苏舟老弟，我听你的！”老王此刻对苏舟的判断已是深信不疑，连连点头。
说完，他立刻找来一把厚重的大剪刀，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藤上那些尖锐的荆棘，亲自为苏舟裁剪下了一截约半米长、依旧在微微蠕动的樱红色血藤枝条，然后又摘了几十根金黄饱满的玉米，一股脑儿地塞给了苏舟，分文未取。
两人离开阳光屋，老王情绪仍有些低落，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神秘兮兮地冲苏舟挤眼：“走，老哥带你去看真正让‘垃圾回收号’日进斗金的宝贝——垃圾处理一条龙！”
他们沿着狭窄楼梯下到船腹。
推开防锈门，热浪裹着金属焦糊味扑面而来。
只见一条十米长的机械传送带“哐啷”作响，塑料瓶、烂铁桶、碎玻璃、旧舵轮……所有无机垃圾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一股脑儿倒进一台乌黑发亮的巨大熔炉。
熔炉顶端红灯闪烁，发出类似巨兽打嗝的“轰隆”声。
老王脸上重新浮现出得意之色，拍了拍那巨大的炉壁，对苏舟说道：“苏舟老弟，看见没？这垃圾融合炉，就是我这垃圾回收号上最大的秘密，也是老哥我赚取海镑的命根子！嘿嘿，我这人吧，懒，又怕死，不爱去外面冒险搏命，就靠它了。”
苏舟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哦？老王，你这融合炉具体是怎么运作的？难道真能把垃圾变成宝贝？”
老王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领着苏舟顺着狭窄的钢铁楼梯，下到了垃圾回收号的下层船舱。
这里与上层甲板的杂乱截然不同，仿佛一个微型的、全自动化的地下工厂。
四周是冰冷的钢铁墙壁，管道纵横，指示灯明灭不定。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从上方融合炉延伸下来的出口管道中，正源源不断地“吐”出一个个大小不一、表面光滑、通体漆黑的球体，它们“咕噜噜”地滚落到一个巨大的收集槽里。
老王兴奋地小跑过去，从槽里捡起一个足球大的黑球，献宝似的递到苏舟面前：“苏舟老弟，来，试试手气，砸个‘金蛋’玩玩！”
“你管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叫‘金蛋’？”苏舟看着手里沉甸甸、毫无光泽的黑球，满脸狐疑。
老王笃定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苏舟将信将疑地接过旁边准备好的一把小铁锤，对着黑球轻轻敲了下去。
“嘭！”
一声脆响，黑球应声碎裂开来。令人惊讶的是，里面并非更多的垃圾碎片，而是一个做工相当精致、釉色温润的白底青花陶瓷杯子！
“出货了！”老王一蹦三尺高，拍手像孩子，“看见没？上好的深海瓷！丢到交易频道，最少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五十海镑。
“就……一个陶瓷杯子？”苏舟拿着杯子，翻来覆去地看，虽然做工不错，但内心实在毫无波澜，甚至觉得老王这反应有点过于夸张了。
“苏舟老弟，你是不知道啊！”老王看出他的不以为然，连忙解释道，“黑蛋出货率极低，你第一锤就中，欧皇附体啊！来，再来几个试试手气！我告诉你，砸蛋解压，会上瘾的！老哥我每天就靠这个打发时间、寻找人生乐趣呢！”
听老王这么一说，苏舟看着那满槽的黑球，再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小锤子，心里还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觉得这玩意儿似乎确实有点过瘾和解压的潜质。
盛情难却，苏舟挽起袖子，对准第二颗黑蛋——
“咔嚓！”
空的，只剩一地黑砂。
再来一个。
还是空的。
再来。
“砰！”
一团轻飘飘的东西落在脚面——
极品黑丝，标签还在：【皇家御用·加厚非卖品】。
老王吹了个口哨：“可以啊！这玩意卖给贵妇，至少三百海镑！”
苏舟被勾起胜负欲，锤子抡得跟风车似的——
一把菜刀——锈迹斑斑。
继续。
空的。
空的。
一支造型复古的钢笔？
继续。
空的。
空的。
“红牛！”老王突然怪叫，捡起一罐能量饮料，扯开拉环，“呲——”气泡喷他一脸，“过期三年，照样提神！”
苏舟笑得直不起腰，锤子却不停：
继续。
空的。
一件款式大胆的杜蕾斯产品？（苏舟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套布料少得可怜的比基尼？（苏舟眼皮直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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