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赶紧沏了一大壶碎末茶,用粗瓷大碗端上来。牛忠几人早渴得嗓子冒烟,拿起碗就往嘴里灌,转眼间一壶茶就见了底。刘掌柜忙又续上热水,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几位军爷,听说鬼子都快到跟前了,这战况……到底咋样啊?”
牛忠斜了他一眼,语气沉下来:“我劝你赶紧把值钱东西藏好,说不定过两天鬼子就进镇了。”
刘掌柜吓了一跳,声音都发颤:“军爷,那鬼子真跟传闻里似的,杀人不眨眼?”
“比传闻还狠!”牛忠哼了一声,想起溃散的弟兄就心疼,“我的兄弟刚才被他们砍死好几十个,部队都打垮了!”刘掌柜听得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多问。
这时,伙计小三端着一大盘猪头肉上来,油汪汪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牛忠指着柜台喊:“再打二斤散酒!”刘掌柜连忙抱来个小坛子,笑着说:“军爷,这坛有三斤,你们先喝着,不够再添!”
几人本就爱喝酒,当下就着猪头肉喝了起来——除了年纪小的小六子没沾酒,牛忠、马四、马五和张豹四人,一仰脖就干了半碗。这猪头肉卤得入味,几人饿极了,一阵大嚼,很快就下去小半盘。
牛忠瞥见张豹胳膊上的伤,皱了皱眉:“你少喝点,毕竟带伤呢。”转头又对刘掌柜说:“掌柜的,镇里有医生不?劳烦你给请一个,或者帮着买点开伤药也行,我让弟兄跟你去。”
“有有有!”刘掌柜连忙应下,转头对小三喊:“你领着这位小兄弟,去王二先生那儿跑一趟!”小三应声点头,小六子赶紧抓了两块猪头肉塞嘴里,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小三出了门。
没等多久,小六子就攥着个小药包跑回来,兴奋地说:“大哥,药买回来了!王二先生说,这包是敷的,这包是熬水喝的!”
张豹已经吃了半饱,让小六子把胳膊上裹着的破布解开。小六子刚把伤药撒上去,张豹就疼得“嘶嘶”抽气,呲着牙直咧嘴,却硬挺着没躲。等重新用干净布包好,他抓起那包内服的药粉,直接倒进嘴里,端起碗“咕咚”一口水咽下去,立马咧着嘴骂:“这破药,真他奶奶的苦!”
“良药苦口!”牛忠瞪了他一眼,转头问小六子:“药钱给了多少?”
小六子立马嚷嚷起来:“那王二先生黑心得很!就这么点药,张口要三块大洋,跟抢似的!”
“行了,只要能治伤,贵点就贵点。”牛忠摆摆手,没再多说。
这时,伙计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面条上还飘着点葱花。几人早就饿坏了,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稀里呼噜没一会儿,半盆面条就见了底。紧接着烙饼也端了上来,金黄酥脆的,牛忠咬了一口,对刘掌柜喊:“掌柜的,再给我们多烙点饼,准备两天的干粮,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哎,好嘞!”刘掌柜赶紧应下。
“对了,猪头肉再切一盘!”牛忠补充道。刘掌柜看着几人身上的刀枪,哪敢推辞,连忙让后厨把剩下的猪头肉都切了。
没一会儿,一大盆面条、四五张烙饼、两盘猪头肉全被扫空,几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才算彻底吃饱。刘掌柜把剩下的烙饼包好,递到牛忠手里,牛忠接过塞进褡裢,问:“掌柜的,总共多少钱?”
刘掌柜赔着笑:“您再给两块大洋就行。”
牛忠心里盘算着——加上之前的三块,一共五块大洋确实不少,但架不住他们吃得也实在多,便没计较,又说:“再用葫芦给我装二斤散酒。”说着又掏了两块大洋递过去。
刘掌柜接过钱,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这几位当兵的这么痛快,刚才该多要一点,可现在说啥都晚了。
外面,小六子正牵着几匹战马在食槽边溜达,见马儿吃得差不多了,便冲屋里喊:“连长,马喂饱了,咱们啥时候走啊?”
牛忠怕天黑前赶不到安全地方,又怕鬼子追上来,打了个饱嗝就起身:“走了兄弟们!趁天没黑,再赶段路!”
几人翻身上马,吃饱草料、喝足水的战马撒开蹄子就跑,蹄声在小路上哒哒响。等天擦黑时,前方终于出现个村子,牛忠挑了村头最大的宅子,勒住马走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村里的小地主王有才,他瞅着牛忠几人满脸风霜、腰间别着刀枪,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不答应借宿。牛忠把牲口牵进王家的牲口棚,才开口问:“老哥怎么称呼?”
“小人王有才。”王有才赔着笑,腰都弯了几分。
“今天讨饶了,放心,俺们不是坏人。”牛忠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递过去,“这点钱您拿着,劳烦给马儿添点草料,您多担待。”
王有才一见大洋,眼睛顿时亮了——本以为要被抢,没想到这几位当兵的这么讲道理。他赶紧接过大洋,笑着应道:“您放心!我家有现成的草料,保准把马儿喂得饱饱的!”又转头对屋里喊,“儿子!快出来,领几位官长去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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