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贵瞥见藤冈走路时总扶着腰,姿势有些别扭,连忙问道:“顾问先生,您这是不舒服吗?”
藤冈苦笑着摇头:“早年当兵时受了潮气,腰一直不好,走多了路就疼得厉害。”
两人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孙德禄和二柱子扛着两只青羊,正往地头走。卡车上的两个鬼子立马端着枪、举着刺刀迎上去,孙四狗见状,赶紧跑过去解释:“是自己人!是我让他们上山打猎物的!”
藤冈来了兴趣,冲两人招了招手。孙德禄和二柱子这才在鬼子的监视下走过来,孙四狗凑上前谄笑:“藤冈先生,我听说您要来,特意让他们去青龙山弄了两只青羊——这可是本地特产,肉嫩还滋补!”
牛德贵突然瞥见孙德禄腰间挂的大葫芦,心里一动,连忙说:“德禄,青羊血装着没?”孙德禄点头:“灌了满满一葫芦。”
牛德贵立马转向藤冈,笑着说:“藤冈先生,您不是受了风寒、腰不舒服吗?这青羊血是大补的好东西,趁热喝最管用!”说着就从孙德禄腰间取下葫芦,递了过去。
藤冈愣了一下,还没接,旁边一个鬼子突然举着刺刀顶住牛德贵的胸口,恶狠狠地说:“你的良心大大的坏!想毒害顾问先生?”
牛德贵连忙摆手,拿起葫芦就往嘴里灌:“我哪敢啊!您要是不信,我先喝!”说着“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把葫芦递回去。
藤冈这才放下心,接过葫芦尝了几口——虽有股腥味,却没犹豫。喝完他把葫芦递给随从,牛德贵又赶紧说:“顾问先生,这青羊血性烈,得赶紧跑一跑,出了汗才好!不然热气淤在身子里,说不定会伤眼睛!”说着拉起藤冈就往路边跑。
藤冈将信将疑,却也知道中国人的偏方有时真管用,便跟着小跑起来。这天气本就闷热,没跑几步两人就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旁边的鬼子和伪军看得目瞪口呆——这种门道,也就中国老人懂。
两人来回跑了十多分钟才停下,藤冈喘得胸口起伏,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衣服早被浸透,却咧嘴笑道:“老先生,你这方子还真管用!我这腰舒服多了,里头隐隐有股热气在窜,疼得轻了不少!”
“那是热气在驱寒气呢!”牛德贵赶紧接话,“顾问先生,我家里还有我儿子留下的两贴膏药,回去给您敷上,再喝回青羊血,您这老毛病说不定就好了!”
藤冈一听,眼睛都亮了——这腰疼折磨了他十多年,早就没了指望,当下急着说:“快!回你家!你是大大的良民!”
孙四狗赶紧凑上来,满脸堆笑:“顾问先生,快请!正好把青羊肉炖了,青羊炖萝卜最滋补,您尝尝!”
藤冈满意点头:“你也不错。今天让乡亲们早点回去吧,不用再干活了。”
牛德贵大喜,立马拿起铜锣“哐哐”敲起来,喊着“今天收工了”。乡亲们听见这话,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慢慢往村里走。
孙四狗转头就对徐二吼:“快!让兄弟们搭把手,把青羊扒皮剁了!锅洗干净点,别怠慢了顾问先生!”徐二连忙应着,一帮伪军围着青羊忙活起来——徐二本就是刘家镇饭馆的厨子,鬼子来了才当的伪军,这会儿拿出真本事,没多久,炖肉的香气就飘出老远。
另一边,牛德贵回屋翻出儿子牛全配的两贴膏药,用火烤软了,先拿生姜给藤冈擦了擦腰,再把膏药贴上。没一会儿,藤冈就觉得腰上暖烘烘的,舒服得直点头,当即拍着牛德贵的肩:“好!今年的优秀保长肯定是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满洲票塞过去,“这些给你,你是我的朋友!”
牛德贵心里冷笑——这满洲票顶个屁用,现在想买点东西比登天还难。藤冈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转头对身边的鬼子兵说:“去卡车上,把那袋大米和糖果都拿来!”
没多久,鬼子和伪军扛着一袋大米、一袋糖果过来。藤冈把东西递过去:“大米你留着,糖果给你小孙女——那孩子很可爱。”又转头瞪着孙四狗,“这袋大米你们不许动,谁敢动,就‘死啦死啦的!”
孙四狗赶紧陪笑:“不敢不敢!牛保长是我大叔,我哪能碰他的东西!”
牛德贵心里暗骂:这会儿倒认我当大叔了!脸上却笑着附和:“是啊顾问先生,孙队长是我侄子,平日里很照顾我。”
藤冈听了更高兴,对孙四狗说:“你现在是小队长吧?回去我跟上面说,给你升成中队长!”
藤冈本是北海道的农民,年轻时当过兵,性子比一般鬼子强些,对中国人倒没那么凶狠。因熟悉农事,才被聘为开拓团顾问。这顿青羊肉炖萝卜,他吃得格外香,加上腰疾越来越舒服,对牛德贵的好感更浓了。
他当即对孙四狗说:“我回去就向上面报告,牛家峪这边管理得好,今年粮食配给可以往上调些。还有这位牛老先生,必须多关照——他的粮食要额外加,你不许克扣!”
孙四狗眉开眼笑地应着:“是是是!绝对不克扣!”一旁的刘镇长也赶紧表态:“都听顾问先生的,我这就去安排!”
临走前,藤冈让手下装了些青羊肉,连剩下的青羊血也全带走了,还笑着拍牛德贵的肩:“老先生,过些日子我还来,你是我的朋友!”牛德贵心里也觉得这鬼子还算通情理,连忙说:“下次您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汽车一驶远,孙四狗立马凑过来,眼珠转了转:“老牛啊,今天你表现不错!要是顾问真给我升了中队长,我肯定亏不了你!不过那袋大米看着有四五十斤,你一家子也吃不了那么多,分我一半呗?下次顾问来,你可别提这事儿!”
牛德贵心里暗骂——这王八羔子,顾问刚走就来勒索!嘴上却应着:“行行行,谁让你是我‘侄子’呢!”孙四狗听他认下这层关系,也没反驳。
牛德贵只能把大米倒出一半给了伪军,转头又偷偷塞了些满洲票给徐二——徐二这些日子总偷偷帮衬,这点钱也算是谢礼,徐二接了钱,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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