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爷被踹得趴在楼梯口,怀里的账本散落一地,纸张混着楼下飘来的酒气,在烛光里簌簌作响。萧既明一脚踩在他后心,银针刺破他的衣襟,抵在脊椎最脆弱的地方:“动一下,这根针就废了你。”
江叙白拾级而下,捡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指尖划过“影阁供奉”“军械走私”等字眼,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他将账册扔给云织雾,声音冷冽:“看好了,这就是赵珩豢养私兵的证据。”
云织雾接住账册,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用朱砂标注的数字触目惊心——单是上个月,就有三百柄长刀、五十副甲胄通过密道运往城外的黑风寨。她抬头看向被踩在地上的王师爷,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李少卿的信,是你仿的笔迹?”
王师爷疼得额头冒汗,却梗着脖子啐了一口:“你们敢动我?赵皇叔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皇叔?”萧既明脚下加了三分力,银针往里陷了半寸,“他自身难保了。镇国公府的护卫已经突破西直门,此刻怕是正抄他的老巢呢。”
这话半真半假,却精准戳中了王师爷的软肋。他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显然信了大半。云织雾趁机翻开账册最厚的一卷,指着其中一页:“这里写着‘苏州分号陈掌柜’,是不是负责转运军械的那个陈掌柜?”
王师爷的嘴唇哆嗦着,没说话,眼神却泄了底。
“看来是了。”云织雾合上册子,看向江叙白,“得立刻派人去苏州,把陈掌柜控制起来。”
江叙白点头,从怀里摸出块腰牌递给旁边吓傻了的店小二:“持此牌去京兆府,找孙捕头,让他带三十人星夜赶往苏州,见到账册上记的陈掌柜,直接拿下。”
店小二接过腰牌,连滚带爬地跑了。醉仙楼里的客人早被刚才的动静吓得四散,此刻大堂空荡荡的,只剩他们几人,还有楼梯口那道蜷缩的身影。
萧既明拽着王师爷的后领,将他拖到二楼雅间。雅间里还残留着酒菜的香气,桌上的琵琶歪在一边,弦断了一根,像是刚才的慌乱中被人撞翻的。他把王师爷扔在地上,踢过去一壶凉茶:“说吧,赵珩让你伪造李少卿的信件,是为了嫁祸给谁?”
王师爷灌了口凉茶,呛得咳嗽起来,眼神闪烁:“他...他说要让皇上相信,李少卿是被镇国公灭口的...好趁机夺了镇国公的兵权。”
“就这?”萧既明嗤笑一声,银针又往里送了送,“赵珩的野心,可不止一个镇国公府。”
王师爷的脸瞬间白了,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他挣扎着抬头,看向云织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我知道赵珩藏兵符的地方!只要你们放我一条活路,我全告诉你们!”
云织雾与江叙白对视一眼,江叙白微微点头。她蹲下身,目光落在王师爷颤抖的手指上:“兵符在哪?”
“在...在城西的琉璃塔地宫,用玄铁盒子锁着,钥匙...钥匙他随身带着。”王师爷喘着气,语速飞快,“他还说,等除掉镇国公,就用兵符调动京畿大营,逼宫篡位...那些账本里记的军械,就是给他的私兵准备的!”
石头突然拽了拽云织雾的衣角,指着王师爷的靴底:“姐姐,他靴子上有血。”
众人低头看去,王师爷的靴底果然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与醉仙楼的木地板颜色截然不同。云织雾的目光冷了下来:“这血是谁的?”
王师爷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萧既明不耐烦了,抬脚就要踹过去,却被云织雾拦住。她想起陈掌柜信里提过,李少卿的侍从小三子擅长追踪,便回头看向一直缩在角落的小三子:“你能闻出这血迹的主人吗?”
小三子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闻了闻,突然抬头,眼睛红了:“是...是李少卿大人的...他袖口有块绣着兰花的手帕,昨天被这师爷抢走了,上面沾了大人的血...”
真相昭然若揭。王师爷不仅伪造信件,还亲手杀了李少卿,甚至抢了死者的东西。
云织雾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没带一丝温度:“你觉得,这样的你,还有资格谈条件吗?”
王师爷彻底瘫在地上,涕泪横流:“我错了...我只是被赵珩逼的...我上有老下有小...”
“被逼迫不是你手上沾血的理由。”江叙白拿起账册,指尖在“李少卿遇害”几个字上重重一按,“这些账,还有你的口供,足够让赵珩万劫不复。至于你——”他抬眼看向萧既明,“交给京兆府,按律处置。”
萧既明应声,拿出绳索将王师爷捆结实,像拖麻袋似的拖了出去。雅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琵琶断弦的轻颤声。
云织雾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远处的火光扑面而来,是镇国公府的方向。她望着那片跳动的光亮,轻声问:“外祖父他...会没事吧?”
江叙白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镇国公戎马一生,比我们想象的要坚韧。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了些,“我们手里有账册,有王师爷的口供,还有苏州的陈掌柜做佐证,赵珩翻不了天。”
石头抱着那本账册,突然说:“姐姐,这里写着‘玄鸟印’,跟你那个一样!”
云织雾低头看去,账册上写着“玄鸟印为信,可调动黑风寨私兵”。她摸出怀里的玄鸟印,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原来这印不仅是身份的象征,还是调动兵力的信物。赵珩一直想要回这印,恐怕不只是为了销毁证据,更是怕私兵失控。
“我们得去琉璃塔。”她握紧玄鸟印,眼神坚定,“不能让兵符落入赵珩手里。”
江叙白点头:“我去联络镇国公府的残余护卫,让他们去宫门口候命,等我们拿到兵符,就去面圣。”
“我去通知萧既明,让他带人手围堵琉璃塔,别让赵珩跑了。”云织雾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向江叙白,“你...小心。”
江叙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也是。”
夜色渐深,京城的火光渐渐平息,只有琉璃塔的方向还亮着一盏孤灯,像只蛰伏的眼睛。云织雾带着石头,揣着玄鸟印,快步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上。风吹过巷口,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低语。
她知道,今夜注定无眠。但只要能拿到兵符,揭穿赵珩的阴谋,外祖父会平安,京城会安宁,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终将被晨光驱散。
琉璃塔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塔尖的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更鼓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紧张而肃穆的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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