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金线藏锋，宫宴惊变
夜色渐浓，春日宫灯影摇曳，琉璃盏中烛火映着金碧辉煌的殿宇。
今日是皇帝亲设的宫宴，太子领百官参礼，诸皇子公主亦纷纷列席，好不热闹。
沈清棠身着一袭素青织金裙，发间只插一支玉簪，却自有一股冷艳风华。
她缓步上阶，手中捧着一方红木托盘，其上覆盖着明黄锦缎——正是那幅《金线九凤图》。
绣品缓缓展开，满堂哗然。
九凤腾空，姿态各异，或俯冲、或昂首、或引颈长鸣，唯独居中那只凤凰展翅凌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此图名曰‘金线九凤’。”沈清棠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寓意皇室昌盛，凤仪天下。”
皇帝目光微动，抚须轻笑：“好一幅锦绣江山图。”
三皇子萧景晖端坐一旁，眼底掠过一抹暗芒。
他轻轻一笑，道：“太子妃病体缠绵，礼仪事务恐难胜任。不如让柳侧妃代为执掌东宫内务，也好彰显太子仁厚之德。”
此言一出，众臣皆是一惊。
柳若烟闻言，立刻起身行礼，眉目含羞带媚，声音温柔：“殿下厚爱，妾身惶恐……”
她话音未落，却已悄然抬眸，目光如水般扫过沈清棠，意味深长。
沈清棠垂眸不语，心下冷笑：果然是要借题发挥，拉她入局。
正当此时，顾景珩忽而上前一步，衣袂翻飞，举止从容。
他手指轻点绣图中央那只独立凤凰，语气淡然：“陛下请看，这凤凰眉眼之间，竟似藏着一行细字。”
众人纷纷围拢，皇帝亦微微前倾，眉头轻蹙：“取放大镜来。”
太监匆匆奉上铜制放大镜，皇帝手持一观，脸色顿时一沉。
只见那凤凰眼尾之处，竟真有极细微的绣线交织而成的一行字迹：
“北境使节、粮草三万石”。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北境边关，战事未息，粮草调度历来机密，怎会出现在一幅绣图之中？
皇帝目光一寒，缓缓抬起眼，看向沈清棠。
沈清棠面色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
她淡淡开口：“回陛下，此绣图所用之锦，乃是三皇子赠予民女。民女不知此物乃北境贡品，更不知其中隐秘，只知以巧思绣成，呈献陛下，愿皇室昌隆。”
她这一句话，将所有疑点都巧妙地推到了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脸色骤变，正欲开口辩解，却被皇帝冷冷一瞥，只得低头不语。
柳若烟站在一旁，她原本以为借三皇子之力，能顺势压沈清棠一头，却未曾想，反倒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放下绣图，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三皇子身上：“此事，容后再议。”
他并未当场定罪，但那句“容后再议”，已然意味着怀疑的种子已在心中生根。
顾景珩退至一旁，唇角微扬，眸光幽深。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沈清棠一眼，眼中多了一丝赞赏与复杂。
沈清棠察觉他的目光，微微颔首，随即转开视线。
就在此时，一名太监捧着鎏金茶壶，依次为诸位皇子公主斟茶。
轮到太子时，顾景珩忽然伸手拦住对方动作，低声说了几句。
那太监脸色一白，立即后退两步。
顾景珩神色不变，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轻轻探入太子面前的茶盏之中。
银针一触即离，表面竟泛起一层淡淡的幽蓝。
满堂再度哗然。
顾景珩收回银针，神色平静：“此茶……有异。”【第197章续】
顾景珩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神色不变，将银针收回袖中。
殿内众人目光紧锁那枚茶盏，仿佛它不再是待客之物，而是取命毒盅。
“牵心散？”太医颤抖地跪地查验，面色惨白，“此毒无色无味，长期服用会令人心脉衰弱、神志模糊，若非今日神医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眼神骤冷，如寒霜掠过全场。
太子猛然起身，脸色铁青，目光直射柳若烟：“侧妃，你说！这茶，可是你亲手所泡？”
柳若烟惊慌后退一步，却强自镇定，声音柔婉却不失锋芒：“殿下明鉴，妾身素来敬重殿下，怎敢行此大逆之事？况且今夜宫宴，茶水皆由尚仪局备办，并非我一人可为。”
她言辞滴水不漏，反倒让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突兀响起——
“是沈清棠！是她下的毒！”
众人一震，齐刷刷看去。
只见一名身穿宫女服饰的少女踉跄而出，满脸惊怒，手中紧紧攥着一块帕子，似乎生怕被人抢去证据。
秋荷！
沈清棠眉头微蹙，心中已有猜测。
此人乃是贤妃旧部，曾在自己母亲生前多次刁难苏芷兰，如今果然不甘寂寞，借机跳出来搅局。
“大胆！”侍卫长厉声呵斥，“你竟敢污蔑侯府嫡女？可有证据？”
秋荷冷笑一声，将手中帕子展开，里面赫然是一小包白色粉末，隐隐泛着异香。
“这是从沈清棠袖中掉出的毒粉！”她大声道，“奴婢亲眼所见，她趁人不备，投毒于太子茶盏之中！”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轻笑，缓缓响起。
“真是好演技。”顾景珩缓步上前，语气淡漠，眼中却透出一丝讥讽，“不过，你的戏，也该到此为止了。”
众人愕然。
只见顾景珩伸手一挥，袖中滑出一把小巧匕首，精准无比地挑飞秋荷手腕上的帕子，白色粉末洒落在地毯上，瞬间染出一片死灰之色。
“这不是‘牵心散’。”他冷冷道，“而是‘断魂香’，出自西域秘术，极易挥发，根本不可能长时间保存于衣袖之中。”
“而你刚才说的‘亲眼所见’，”他目光锐利如刀，“不过是自导自演罢了。”
说罢，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扣住秋荷手腕，另一手探入其袖中，竟从中取出一小瓶尚未封口的药粉，与帕子中的极为相似。
“你才是真正的刺客。”顾景珩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满堂哗然。
皇帝目光森寒，缓缓开口：“来人，拿下。”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脸色煞白的秋荷按倒在地。
沈清棠站在原地，神色平静如初，仿佛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她缓步走近，俯视跪在地上挣扎不已的秋荷，声音轻如细雪：“看来，有人比我更急着跳出来呢。”
秋荷咬牙切齿，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带下去，严审。”
顾景珩微微颔首，眼角余光扫向三皇子萧景晖的方向。
后者端坐不动，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笑意，只是那双眸子深处，藏着一抹阴霾。
沈清棠亦察觉到了那一丝变化。
她轻轻一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一夜，不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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