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时,天边只剩下一抹残阳。与阎王殿众人开诚布公后,心头稍安,但那份关于幼弟安危的沉重,依旧如影随形。她推开房门,夕阳的余温落在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心底渗出的寒意。
房间内一切如常,但她紧绷的神经却捕捉到一丝异样。空气里,若有若无地飘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此处的冷冽香气。她的心猛地一沉,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房间,最终猛地定格在临窗的书案上。
那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半旧的平安扣,红色的丝线已经有些褪色。
沐晴的脸色瞬间白了。她快步上前,指尖微颤地拿起那枚玉扣。这东西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离开大燕前,特意去寺庙为体弱多病的弟弟沐云求来的,阿云曾发誓会贴身佩戴,永不取下。
平安扣下方,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一行陌生的字迹:
“三日,城西土地庙。独往。”
没有落款,没有多余的威胁。这简洁到冷酷的指令,比任何长篇大论的恐吓都更让人心惊。他们不仅找到了她,还能如此轻易地将弟弟的贴身之物放入她房中!阿云是否已遭不测?还是说,这阎王殿内,真有他们无孔不入的眼线?
“沐姑娘?”门外传来侍女轻柔的询问,“可要备晚膳?”
沐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将平安扣和纸条迅速塞入袖中。“不必了,”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我有些乏了,想早些安歇,莫让旁人来扰。”
打发走侍女,她在渐浓的暮色中独自坐下,掌心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平安扣,硌得生疼。三日之后,独自前往。这分明是一个为她精心准备的陷阱。
去,是万丈深渊,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刚刚表态支持她的众人,坐实叛徒之名。
不去……阿云怎么办?那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自幼体弱,若因她而……
心乱如麻之际,窗棂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响。她警觉抬眸,一道身影已利落地翻窗而入,动作轻悄如夜猫落地。是顾流芳。
他依旧是那副散漫贵公子的模样,指尖转着一枚铜钱,挑眉看她:“吓着了?”待借着窗外最后一点微光,看清她苍白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时,他玩世不恭的神情收敛了几分,“真出事了?”
沐晴看着他,心中挣扎仅一瞬。楚玄让她告知顾流芳,本就是信任其能力。她默默将袖中的平安扣与纸条递了过去。
顾流芳接过来瞥了一眼,嘴角那抹惯常的笑意彻底消失,眼神锐利起来。“动作倒快。”他轻嗤一声,“这是先给你个下马威,告诉你,他们不是说说而已。”
“他们能把东西送进来,是不是说明……”沐晴声音有些发干。
“说明两点,”顾流芳将东西递还,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要么咱们这儿有老鼠,要么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狗洞。不过既然露了头,就好办。”
他看了眼纸条上的地点:“城西土地庙……那地方荒废已久,鱼龙混杂,倒是适合干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你怎么想?”
沐晴摇了摇头,疲惫感袭来:“我不能不管阿云,可是……”
“可是不能蠢到自己往坑里跳,还把我们都拽下去,对不对?”顾流芳接过她的话,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还算清醒。他们这是在逼你表态,你要真孤身去了,就等于认了这内应的身份,届时才是真正的任人宰割,你弟弟也未必能平安。”
这话像一盆冰水,让沐晴从焦灼中清醒过来。没错,对方要的不是她单方面的牺牲,而是要她彻底沦为棋子,搅乱阎王殿。
“那我现在该如何?”
“等。”顾流芳言简意赅,“如常度日,稳住。我去摸摸土地庙的底细,查查这东西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萧绝那边,我会递个话,让他的人暗中戒备,但不会打草惊蛇。”
他走到窗边,欲离去前又回头,难得正色道:“记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慌了,就正中了他们下怀。”
话音未落,人已融入夜色。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沐晴摩挲着那枚承载着弟弟安危的平安扣,顾流芳的话语在脑中回响。对,她不能自乱阵脚。对方已出手,她必须接招,但不能顺着对方的意。
她点亮灯烛,将那张纸条凑近火苗,看它蜷曲、焦黑,最终化作灰烬。威胁依旧悬在头顶,但最初的恐慌已逐渐被一种更为冷静的决心取代。她需要谋划,需要一个能在密使、弟弟和阎王殿之间周旋的破局之法。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成型——或许,她不该只是被动等待。这三天,她必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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