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冲突之后,冷一一清晰地认识到,叶左珊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麻烦”,而是一颗随时会引爆、足以将她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叶左珊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源于杀戮本能,绝不会轻易消散。下一次“游戏”,很可能就是她的死期。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必须在她造成不可挽回的暴露之前,彻底清除这个隐患。
但如何动手?叶左珊是b-级速度强化异能者,正面抗衡,即使冷一一动用隐藏的冰系异能,胜算也极低,且必然暴露。私下暗杀?基地内部人员非正常死亡,尤其是异能者,必然引发严查,她们三人首当其冲。
“不能我们亲自动手。”在一次利用处理园林垃圾的极短暂会面中,冷一一对王慧和木雅轩低语,眼神冰冷,“要借刀。”
王慧的大脑立刻进入超频状态,眼神略显空洞,语速却极快:“目标:叶左珊。弱点:狂妄,嗜杀,漠视规则,近期行为已引起部分巡逻队不满。可利用资源:基地铁律——严禁异能者无故对非异能者下杀手,尤其在其未主动攻击或违反重大规则时。吴玉对其容忍度疑似接近极限。”
木雅轩补充道:“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缠绕着很多植物的‘恐惧’气息,她经常破坏训练场的植物取乐。巡逻队里,有个小队长……他的弟弟之前被叶左珊‘戏耍’致残,他不敢明着报复,但恨意很深。”
信息碎片在三人间快速交汇、拼凑。
一个计划的雏形逐渐清晰。
借刀对象:巡逻队,尤其是那个对叶左珊怀有恨意的小队长。
借的“刀”:基地规则,以及吴玉维护秩序的决心。
关键:创造一个“意外”,让叶左珊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且毫无争议地触犯铁律,对“无辜”的非异能者下死手,而巡逻队恰好“及时”出现目睹一切。
计划的核心在于两点:一是如何确保叶左珊会按照她们的设计行动;二是如何精准引导巡逻队在那个关键时刻出现。
“诱饵。”冷一一吐出两个字,眼神锐利,“需要一个能彻底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非要亲手杀死不可的诱饵。”
王慧眼中数据流闪烁:“分析叶左珊行为模式:她享受弱小者的恐惧,但更享受摧毁那些‘自以为是的硬骨头’。仓库冲突后,她对你的‘兴趣’达到峰值,但同时,任何在她看来‘挑衅’她权威的行为,都可能引爆她的杀意。”
“不能是一一,”木雅轩立刻反对,“太危险了。”
“不是我,”冷一一摇头,“但她必须认为‘是’我。”一个更阴险、更隐蔽的计策在她脑中成型。“我们需要一个‘替身’,一个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穿着我的衣服,背对着她,做出某种……足以让她认为我在进行对她不利的、且带有‘挑衅’意味行动的‘替身’。”
王慧瞬间理解:“混淆视听,引蛇出洞。同时,需要制造一个她无法拒绝的动手理由,比如……‘发现’她在进行某种违反基地核心利益、一旦曝光会受严惩的勾当?”
木雅轩想了想,怯生生地举手:“我……我可以催生一种藤蔓,很脆弱,但短时间内可以模仿人的轮廓,披上衣服,在昏暗光线下远看足以以假乱真。而且,这种藤蔓被破坏时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我能远程感知到,可以作为行动信号。”
计划越来越具体。她们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预演叶左珊可能的各种反应,以及如何利用巡逻队的换岗时间和那位小队长的仇恨心理,确保“巧合”的发生。
这是一场精密的心理博弈和时机掌控。她们在利用叶左珊的疯狂,利用巡逻队的规则和仇恨,利用高层的容忍底线。
“风险很大。”王慧结束超频,脸色有些苍白,“一旦任何一个环节出错……”
“但不动手,风险更大。”冷一一语气坚决,“叶左珊不死,我们迟早暴露。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木雅轩看着冷一一眼中不容置疑的冷光,又看了看王慧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我……我会做好我该做的。”
三人的手在腐殖质的掩盖下,轻轻交叠了一下。没有言语,但一种超越言语的信任和紧密联结,在危险的共谋中悄然加固。她们是彼此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行动日。
傍晚,天色将暗未暗,是一天中视线最暧昧的时刻。根据王慧的计算,这是巡逻队交接前,人员警惕性最低,也是那位小队长带队巡逻西南区域的固定时间。
木雅轩提前在计划地点——一段靠近废弃污水处理系统外围、平时人迹罕至的破损围墙阴影处——催生好了那具披着冷一一常穿旧外套的藤蔓“替身”。藤蔓背对来路,微微俯身,手中拿着一块闪烁微光的碎片(王慧提供的废弃电路板),正对着墙壁,仿佛在记录或窥探什么。
与此同时,冷一一本人则利用杂役身份,在距离事发地点不远处的物资仓库进行例行清点,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王慧,则在一个能观察到部分区域的高点,利用超频视力监控,并通过木雅轩感知藤蔓气味作为信号。
饵已布下。
接下来,就是散布“流言”。通过几个曾被叶左珊欺辱过、且对冷一一抱有同情(或对叶左珊抱有怨恨)的杂役之口,一条模糊的信息开始在底层悄悄流传:有人在西南角废弃区,好像发现了叶左珊偷偷藏匿违禁品(或进行某种秘密交易)的证据……
流言刻意模糊了“某人”的身份,但结合地点和叶左珊平日的行径,足以勾起有心人的注意。
叶左珊果然上钩了。她听到流言后,先是暴怒,随即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她正愁找不到新的乐子,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尤其是联想到冷一一最近的行踪和她那令人恼火的“硬骨头”,她几乎瞬间就锁定了目标。
“找死!”她身影化作一道疾风,直奔西南角。
当她看到那个背对着她、穿着冷一一衣服、似乎在记录着什么的身影时,杀意瞬间达到了顶点!新仇旧恨(在她扭曲的认知里)一起涌上心头!她甚至懒得确认,只觉得一股被“挑衅”和“窥探”的怒火直冲脑海。
“小贱人!敢查我?!”叶左珊厉喝一声,速度异能全力爆发,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冷一一”的后心!这一击,毫无保留,就是要一击毙命!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藤蔓替身的瞬间——
“住手!!”一声饱含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暴喝响起!
早已被木雅轩通过匿名方式(利用植物传递简单符号)暗示、并怀着为弟报仇心思刻意带队绕到附近的那位巡逻队小队长,带着数名队员,恰好在此时冲了出来,正好目睹了叶左珊悍然对一名“未觉醒者杂役”下杀手的全过程!
匕首刺入了藤蔓替身。
“噗!”替身溃散,散发出只有木雅轩能清晰感知的独特气味,同时那件旧外套被撕裂,里面的藤蔓碎屑和电路板碎片散落一地。
叶左珊愣住了,看着眼前溃散的藤蔓和根本不是冷一一的“残骸”,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这一幕在巡逻队看来,就是叶左珊残忍地杀害了那名杂役(他们没看清脸,但衣服和体型像),甚至“毁尸灭迹”(藤蔓溃散很像某种异能效果)!
“叶左珊!你竟敢公然杀害未觉醒者!触犯铁律!给我拿下!”小队长眼睛都红了,怒吼道,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快意和正义感。
叶左珊这才意识到中计了!她惊怒交加:“不是我!那是假的!是冷一一……”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拿下!”小队长根本不给机会,直接下令攻击。他身后的队员也早已对叶左珊不满,立刻围了上去。
一场混战爆发。叶左珊速度虽快,但巡逻队人多,且配合默契,更有备而来。她试图解释,但她的凶名在外,此刻“人赃并获”,谁会信她?更何况,指挥中心监控室(王慧通过之前获取的权限,短暂干扰了特定角度的监控,并复制了“叶左珊行凶”的片段传送过去)传来的“铁证”,更是坐实了她的罪行。
消息很快惊动了吴玉。
当吴玉冷着脸赶到时,看到的是负隅顽抗、状若疯狂的叶左珊,以及地上那件属于冷一一的、被撕裂的破烂外套和散落的“证据”。
吴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她容忍叶左珊,是因为她的能力和对叶天的“用处”,但公然破坏基地根基铁律,是她绝不能允许的!
“够了!”吴玉一声冷喝,身形如电,亲自出手!
b级巅峰的武力碾压之下,本就消耗不小的叶左珊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被吴玉干脆利落地制服,直接押往禁闭室,等待她的,将是基地律法的严惩(大概率是废掉异能,作为“熔炉”的劣质燃料)。
危机,以她们预想中最理想的方式,解除了。
远处,通过木雅轩的植物感知和王慧的远程观察,冷一一得知了结果。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背后也是一片冰凉。
计划成功了。她们兵不血刃,利用叶左珊自己的疯狂和基地的规则,彻底铲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当晚,在绝对的黑暗中,三个女孩的手再次紧紧握在一起。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默和更加坚不可摧的信任。
她们联手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借刀杀人”。她们的关系,在经历了共同的阴谋与危险后,变得更加紧密,如同淬火后的合金,坚不可摧。现在,横亘在逃离之路上的一个巨大障碍,已经被清除。她们可以更专注地,谋划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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