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在废丹房的休养,成了他踏入青云宗以来最为“平静”的一段时光。
身体的创伤远比他预想的更顽固。杜杀那蕴含阴寒毒煞的爪力,不仅撕裂了他的血肉,更侵蚀了部分经脉。每日,他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卧床,运转那微薄的灵力,如同蚂蚁搬家般,一点点修复着体内的损伤,驱散着残留的毒气。
张老头提供的药膏和那不知名的药酒效果奇佳,但修复的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每一次灵力流过受损的经脉,都像是用钝刀子刮过骨头,带来阵阵钻心的酸麻与刺痛。右胸的伤口愈合时更是奇痒无比,仿佛有无数小虫在皮肉下爬行。
然而,王铁柱的心却在这种近乎禁锢的休养中,变得愈发沉静。
无法练剑,他便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意”的回味与揣摩中。生死台上那电光火石间的搏命一击,那种将自身意志、全部灵力、乃至重伤之躯的惨烈都融为一体的感觉,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神魂里。
他反复咀嚼着那一刻的感觉。那不是简单的招式运用,更像是一种……状态的升华。是绝境之下,精神高度凝聚,引动了自身与周遭环境的某种共鸣。正是那瞬间爆发的、惨烈决绝的“意”,干扰了杜杀的心神,迟滞了他的反应,才为自己赢得了那一线生机。
“意,非力,而是一种势,一种神……”王铁柱喃喃自语。他回想起瀑布下“断流”一指的共鸣,回想起日常练剑时偶尔引动的气流。这些碎片化的体验,在经历了生死一瞬的淬炼后,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他不再执着于形,而是专注于神。躺在床上,他闭目凝神,尝试着仅凭意念,去感知空气中灵气的流动,去回想那引动气流的感觉。起初毫无头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心神最为凝聚的空明时刻,他偶尔能再次“触摸”到那种玄妙的状态——并非动用灵力,而是纯粹以意志,仿佛能微微拨动枕边一丝尘埃的落下轨迹,或者让油灯的火苗产生几乎不可察的摇曳。
这种进步微乎其微,甚至难以在实战中即刻应用,但王铁柱明白,这是在为他打下通往更高境界的基石。他对“松涛剑诀”的理解,也在这种沉淀中悄然加深,不再局限于招式的变化,更开始体悟其剑诀名称中“松”之坚韧、“涛”之连绵的意境。
张老头依旧是那副模样,每日里大部分时间似乎都在打盹或摆弄他的草编。但他每隔几日为王铁柱换药时,那看似随意搭在王铁柱腕间的手指,总会渡过来一丝精纯而温和的灵力,助他梳理郁结的经脉,化开药力。这灵力中正平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远非普通练气期修士可比。
王铁柱心中感激,却不再轻易道谢。有些恩情,记在心里便好。
这一日,王铁柱终于能够勉强下床走动,他扶着墙壁,慢慢挪到门口,感受着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墙角那堆草编,发现那只形似短矢的草编,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旁边,似乎又多了一只草编的小小的、圆环状的东西,像是个指环,纹理粗糙,却隐隐给人一种稳固之感。
“看什么看?”张老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不耐,“能动了就过来,帮我把那筐‘焚焰草’的灰烬倒了,堆在那儿碍眼。”
王铁柱连忙应声,慢慢挪过去,拎起那筐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颇为沉重的草灰。他知道,这是老先生在用他的方式,让自己慢慢恢复活动能力。
就在他费力地拎着灰筐走向后院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在他昏迷时用来给他擦拭身体的那块旧布巾一角,沾染着几点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暗红色斑点,那颜色……不像是他自己的血。
他心中猛地一跳,联想到自己重伤之下能被安然送回废丹房,期间竟再无任何骚扰……一个模糊的猜测在他心中浮现。
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将灰烬倒掉,然后更加认真地开始进行一些力所能及的恢复性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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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青云宗外,一片隐秘的山林中。
赵乾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他面前,站着一名身穿灰色劲装,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男子。此人气息内敛,但隐隐散发出的煞气,表明他绝非宗门内那些温室里的弟子。
“查清楚了?”赵乾淡淡问道。
灰衣男子躬身道:“赵师兄,基本清楚了。那王铁柱,出身附属王朝大晋的一个边陲小镇,家族在当地有些势力,但于我青云宗而言,与蝼蚁无异。他家中尚有父母,一个兄长,以及……一个年幼的妹妹,据说天赋不错,年方十二,已有练气二层的修为,被视为家族未来的希望。”
赵乾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哦?妹妹?天赋不错?”
“是。据我们安插在王府的人回报,其妹名为王雪,颇受宠爱。”
赵乾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很好。周师兄不方便再在宗内动手,但这宗外……可就由不得他了。通知下去,找机会,‘请’这位王雪小姐来‘做客’。记住,要隐秘,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他顿了顿,补充道:“做得干净点,若能伪装成意外或是仇家寻衅最好。只要人在我们手里,不怕那王铁柱不就范!到时候,无论是在秘境,还是在任务中,让他生不如死,不过是我们一念之间。”
“属下明白!”灰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身影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密林之中。
赵乾站在原地,负手而立,望着青云宗的方向,冷冷一笑。
“王铁柱,你以为躲在废丹房就安全了?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你的软肋,就是你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家族亲人!”
一股无形的寒意,如同毒蛇,悄然越过千山万水,向着大晋王朝那个边陲小镇蔓延而去。
废丹房内,正在缓慢打着一套养生拳法活动筋骨的王铁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右眼皮轻轻跳了几下。
他停下动作,微微皱眉,望向南方,那是他家乡的方向。
是伤势未愈产生的错觉吗?
还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一种莫名的阴霾,悄然笼罩上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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