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漆黑古剑上浮现的虚影,气息苍古而缥缈,虽只是一缕残魂执念,但其带来的压迫感,却远超王铁柱之前面对的任何金丹对手,甚至隐隐触及了元婴的层次!那冰冷的宣言,更是不容置疑,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接下一剑,可得传承与源骨碎片。
接不下,则身死道消。
没有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道残魂,有绝对的实力做到这一点。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体内因先前战斗与穿越毒瘴而激荡的气血缓缓平复,眸中的震惊与激动也迅速转化为绝对的冷静与专注。他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考验而慌乱,反而道心通明,映照自身。
混沌星辰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星核碎片散发出沉稳的秩序辉光,眉心处的源骨灼热跳动,与前方那泥土中的碎片遥相呼应。他能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实力的考验,更是一场对自身之道的叩问!
他向前一步,对着那古剑虚影郑重拱手,声音沉稳而坚定:“晚辈王铁柱,愿受前辈考验。”
没有多余的言语,唯有行动表明决心。
“善。”
古剑虚影只吐出一个字,那凝练如实质的漆黑剑意骤然动了!它并未直接斩向王铁柱的肉身,而是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斩断因果、破灭轮回的意念之剑,无视了空间与物理的防御,直接出现在王铁柱的识海深处,朝着他的神魂核心,朝着他的道心,悍然斩落!
心剑问魂!
这一剑,考验的不是法力深厚,不是神通精妙,而是最根本的道心是否坚定,对自身之路是否明晰无悔!
刹那间,王铁柱只觉眼前景象剧变!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蹉跎于杂役岁月,碌碌无为,最终老死于青云宗山脚……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屈服于刘长老淫威,道心蒙尘,终生困于筑基……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裂隙中被暗影洪流吞噬,尸骨无存……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混元殿的压迫下,低头俯首,交出星核碎片,道途断绝……
一幕幕幻象,皆是他修行路上可能遭遇的失败与歧路,充满了遗憾、不甘与诱惑,冲击着他的心神,试图动摇他的意志,让他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
若道心有一丝缝隙,在此心剑之下,必将神魂崩碎,道基瓦解!
然而,王铁柱的道心,早已在无数次生死搏杀、在心魔劫砺、在明晰自身混沌星辰大道之时,便已打磨得坚如磐石,澄澈如镜!
面对那纷至沓来的幻象,他神魂所化的小人只是平静地看着,目光穿透虚妄,直视本心。
“杂役之辱,是我崛起之始。”
“强权之压,是我磨刀之石。”
“生死之险,是我道途之阶。”
“混沌星辰,乃我选定之路,纵万死,亦无悔!”
他朗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道音轰鸣,在识海中回荡,将那纷乱的幻象一一震碎、驱散!他的神魂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在这心剑的拷问与磨砺下,变得更加凝实、璀璨,散发出不可动摇的坚定意志!
那斩落的漆黑心剑,在触及他这坚不可摧的道心意志时,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剑身之上,那万古不化的冰寒竟悄然融化了一丝,转而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
“道心通明,意志如铁……汝,有资格承吾之剑道。”
古剑虚影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疏离。那柄漆黑心剑并未消散,而是化作无数细碎而精纯的剑意光点,如同春雨般,融入了王铁柱的神魂与道基之中。
刹那间,王铁柱只觉自己对“锋锐”、“破灭”、“斩断”等剑道真意的理解瞬间提升了数个层次!虽然他不主修剑道,但这股精纯的剑意感悟,却极大地滋养了他的“星寂”之意,使其寂灭归墟的韵味更加纯粹、更加凌厉!甚至对他凝聚不久的混沌道印,也有一丝补益,让其演化万法、埋葬万法的特性中,多了一分无物不破的锐气!
这并非具体的剑诀神通,而是更高层面的剑道境界感悟,是足以让任何剑修疯狂的宝贵传承!
与此同时,前方那斜插的漆黑古剑,发出一声仿佛解脱般的轻吟,剑身之上的裂痕迅速蔓延,最终“嘭”的一声,彻底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于天地之间。那古剑虚影也随之缓缓淡去,唯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残留:
“守护……混沌……”
随着古剑的消散,其下方那块混沌源骨碎片仿佛挣脱了最后的束缚,“嗡”的一声轻颤,化作一道流光,主动投向王铁柱的眉心!
王铁柱没有抗拒,放开身心。
“嗤!”
碎片触及眉心,瞬间与他原有的混沌源骨融合!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混沌本源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冲刷着他的肉身,滋养着他的金丹,烙印着他的神魂!
剧痛与极致的舒爽同时传来,他的气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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