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敲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漠然。天空中的身影依旧模糊，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隐约辨认出那是一个负手而立的人形轮廓。然而，就是这道轮廓散发出的威压，却让整个青云山区域的空间都仿佛凝固了。
之前那十名域主卫联合起来的气势，与此刻这道投影相比，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在这股通天境的威压之下，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修为稍低的青云宗弟子，更是直接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
玄真子、焚天这等神台境巅峰的强者，此刻也是身躯微颤，额头冷汗涔涔，拼命运转功法才能勉强站稳，连抬头直视那道投影都感到无比困难。他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通天境！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境！仅仅是一道投影，便有如此毁天灭地之威！
林婉儿和雷豹紧靠在姑苏破穹身边，两人脸色同样苍白。林婉儿玉手紧握，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极寒的玄冰之气不受控制地在她周身弥漫，却无法驱散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雷豹双目赤红，肌肉虬结，混沌战血疯狂运转，试图对抗这股威压，但身躯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生命层次差距带来的绝对压制。
姑苏破穹首当其冲。
他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在了他的神魂和肉身之上，要将他彻底碾碎。手中的霸天剑胎发出阵阵哀鸣，原本凝实了几分的剑身再次变得虚幻不定，仿佛随时可能溃散。他体内的太古战血在疯狂咆哮，混沌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霸天心法》被催动到了极致，体表的淡金色光芒明灭不定，死死地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压力。
他的膝盖微微弯曲，脚下的岩石寸寸碎裂，深陷下去。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衣背。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
这就是通天境吗？
姑苏破穹咬紧牙关，牙龈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境界带来的绝对差距。之前凭借霸天剑胎和种种底牌，他能越阶斩杀洞虚境，这让他心中难免产生了一丝骄矜。但此刻，面对这通天境的投影，他深刻地意识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底牌和意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差距太大了！大到让人绝望！
但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屈服！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皇都演武场上的屈辱，绑定系统时的不甘，北境铁壁关下的烽火，林婉儿觉醒玄冰灵体时的欣喜，与雷豹等人并肩作战的热血，还有霸主天帝残魂那殷切的嘱托……他一路从凡间界挣扎到灵域，历经生死，不是为了在此刻被一道投影压垮的！
“呃……啊！”
一声低沉的嘶吼从姑苏破穹喉咙中挤出，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承受巨大压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天空中那道模糊的投影。他的腰杆，在那恐怖的威压下，一点点，极其艰难地，重新挺直！
尽管身躯依旧在微微颤抖，但他站住了！没有跪下！没有瘫倒！
这一幕，让原本陷入绝望的玄真子、焚天等人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让那些域主卫脸上露出了惊容。让隐匿在暗处观察的各方势力眼线心中震撼。
一个神台境中期，竟然在通天境投影的威压下，硬生生挺住了？
天空中的投影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那道漠然的目光在姑苏破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响彻灵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能在本座威压下站立，你的意志，倒是不错。可惜，蝼蚁的挣扎，终究只是徒劳。”
随着话音，那投影缓缓抬起了一根手指。
仅仅是一根手指的虚影，却仿佛汇聚了整片天地的力量。一股远比之前纯粹威压更加恐怖、更加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在那指尖凝聚。空间在那指尖周围寸寸崩塌，露出漆黑的虚无，仿佛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一指若是落下，别说姑苏破穹，恐怕整个青云山门广场，乃至小半个青云宗，都将化为齑粉！
死亡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浓烈！
“主公！”雷豹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前挡在姑苏破穹身前，却被那无形的威压死死按在原地。
“破穹！”林婉儿美眸中泪水盈眶，体内的玄冰神体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威胁，爆发出刺骨的寒意，却无法撼动那根手指分毫。
玄真子和焚天也是面色惨然，他们想要出手，但在那根手指的锁定下，他们感觉自己任何动作都是徒劳，只会加速毁灭。
姑苏破穹直面那根毁灭之指，心脏疯狂跳动，血液几乎要冲破血管。他能感觉到，霸天剑胎在哀鸣，体内的力量在警告，死亡近在咫尺！
但他眼中，除了最初的震惊和一丝本能恐惧外，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疯狂与不屈！
他死死攥紧了手中的霸天剑胎，尽管它虚幻不定，尽管它可能无法承受下一击。他体内的太古战血在燃烧，仿佛要挣脱某种枷锁。他想到了九龙玺碎片，想到了系统（虽然已解绑，但那份联系仍在），想到了所有他必须守护的人和事！
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就在那根手指即将点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姑苏破穹用尽全身力气，仰天发出一声咆哮，那咆哮声中带着血丝，带着不屈，带着一种即便面对至高存在也绝不低头的桀骜：
“通天境……又如何？！”
“今日你杀不死我，他日，我必亲上域主议会，踏碎尔等垄断之门，为这万界修士，争一个朗朗乾坤！”
他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被威压笼罩的人心中！
在绝境之中，他非但没有求饶，反而发出了更加狂妄、更加决绝的挑战！
此言一出，天地皆寂！
就连天空中那道模糊的投影，那即将点下的手指，似乎也微微顿了一瞬。那漠然的目光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蝼蚁的挑衅，成功激怒了高高在上的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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