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冲冲地跑去开门，却见外卖小哥身后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池晓棠拎着两大袋食物，一头惹眼的粉发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光。
“Surprise！”
她挤开一脸懵的外卖小哥，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我猜你们还没吃饭？专程给你们送爱心晚餐来了！”
程昱当场石化，沈瑶从客厅探出头，看到池晓棠的瞬间，眉梢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下：
“池小姐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哎呀，叫人家棠棠嘛~”
池晓棠自来熟地挤进门，将手里的外卖袋重重地放在餐桌上，献宝似的说，“我特意去排了那家超难定的日料，还有瑶瑶你最爱的京都抹茶大福哦！”
程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又惊又怒：“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抹茶大福？还有，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池晓棠俏皮地眨了眨眼：“人事档案上有地址啊。
至于喜好嘛……”
她冲沈瑶抛了个媚眼，声音甜腻，“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
沈瑶走过去，自然地接过食物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池叔叔知道你来找我们吗？”
池晓棠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但立刻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老头子啊，他巴不得我二十四小时都黏着程昱呢。”
她做了个嫌恶的呕吐表情，“还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笑死，本小姐又不是嫦娥奔月。”
程昱听得云里雾里，沈瑶却立刻明白了，池副司长果然还没放弃商业联姻的念头。
她不动声色，故意追问：“那池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你这样的~”
池晓棠说着就凑近沈瑶，吐气如兰，却被程昱一个箭步冲过来，像老母鸡护崽一样隔在了两人中间。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池晓棠不屑地撇了撇嘴：“小气鬼。”
她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天鹅绒小盒子，递到沈瑶面前，“瑶瑶，补上初次见面的礼物。”
沈瑶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条设计极其精巧的锁骨链，吊坠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铂金音符。
程昱立刻警铃大作：“无功不受禄，这么私密的礼物不太合适吧？”
“你想什么龌龊的呢！”
池晓棠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mIt艺术与科学学院的建校纪念品，限量版的。”
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望向沈瑶，“喜欢吗？”
沈瑶合上盒子，真诚道：“很漂亮，谢谢。不过……”
“不过无故送礼，非奸即盗，这个礼不能收，我懂。”
池晓棠突然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神色正经起来，“其实，我来是有正事的。”
她从皮衣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U盘，放在桌上，“老头子让我找机会把这个插在程昱的办公电脑上，说是能监控他所有的邮件往来和文件传输。”
程昱倒吸一口冷气：“你爸疯了？这是商业间谍行为，是违法的！”
池晓棠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我把它拿来给你们了啊。”
她把U盘推到沈瑶面前，“放心，里面其实是我女朋友新做的电子专辑，死亡摇滚重金属风格，超带感的，送你们欣赏！”
沈瑶和程昱面面相觑。
池晓棠这波操作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哪有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当“内奸”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沈瑶单刀直入，目光锐利地凝视着她。
池晓棠的表情是前所未见的认真：“因为我讨厌被人当成棋子，摆来摆去。”
她心烦地拨弄着自己粉色的发梢，“我爸想用我来换取商业联姻的利益，程叔叔想借我们池家的关系巩固他的地位，从来没有人在乎我到底想要什么。”
程昱忍不住问：“那你想要什么？”
“自由啊，笨蛋。”
池晓棠笑了，那笑容里却透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落寞和苍凉，“还有……朋友的信任？”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沈瑶身上，真诚而坦然，“我知道你们现在不信我，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沉重。
沈瑶打破了沉默，她拿起筷子，微笑道：“先吃饭吧，寿司再不吃就要凉了。”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池晓棠很快恢复了自来熟的本性，给自己倒了杯酒，滔滔不绝地讲起她在mIt留学时的各种趣事，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程昱也慢慢放下了戒备，甚至被她逗笑了好几次。
沈瑶安静地听着，一边吃着寿司，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池晓棠。
这个看似没心没肺、行事乖张的粉毛御姐，眼神深处藏着远超同龄人的清醒和决绝。
饭后，池晓棠竟然主动帮忙收拾起了桌子。
沈瑶注意到她洗碗的动作十分熟练，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
“在美利坚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会一点啦。”
池晓棠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冲她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怎么样，瑶瑶，要不要考虑甩了程昱跟我过？
保证把你宠成不需要动手的小公主~”
程昱立刻从沙发上冲进厨房：“洗你的碗吧，话真多！”
好不容易送走了池晓棠，程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尊大佛总算走了。”
他转向沈瑶，神色凝重，“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沈瑶把玩着那个音符吊坠的U盘，若有所思：“半真半假吧。”
她将U盘插入电脑，快速检查后确认里面确实只有加密的音乐文件。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并不站在她父亲那边。
对我们来说，这就够了。”
程昱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瑶瑶，你不会……真的有点喜欢她吧？”
沈瑶失笑，侧过头看他：“吃醋了？”
“有一点。”
程昱坦白地承认，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那个丫头，又酷又飒，古灵精怪的，还那么会讨你欢心……”
沈瑶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我们的程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放心，我只喜欢你这种，又帅又纯情的傻白甜。”
程昱正要抗议“傻白甜”这个称呼，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一变：“是我爸。”
沈瑶示意他接听。
程昱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免提键，程卫东严肃而不容置喙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程昱，明天早上九点，你带晓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
“阳泉分公司的账目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她家里的一些关系协助调查。”
程卫东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对了，这件事，暂时别告诉沈瑶。”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程昱和沈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凝重。
阳泉分公司？
那不正是周黎最近在频繁接触的地方吗？
程卫东这招贼喊捉贼玩得真溜，但他让池晓棠介入进来，又是为了什么？
沈瑶缓缓眯起眼睛，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明天，你见机行事。”
她握住程昱有些冰凉的手，沉声说道，“我去找陈志明，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程昱紧张地回握住她的手，掌心已经渗出了细汗：“瑶瑶，我总觉得……要出大事了。”
沈瑶看着他，眼神却异常坚定，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别怕，有我。风浪越大，鱼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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