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陈谨就和林晓站在了老城区的巷口。青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滑，两旁的矮房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空气中飘着早点摊的油烟味——这里是李哲笔记本上标注的“王建国住所”所在地。
“就是前面那间挂着红灯笼的房子。”林晓指着巷尾，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随时准备记录。陈谨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襟，率先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咳嗽声。陈谨敲了敲门，一个头发花白、背有点驼的老人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找谁？”
“是王建国王叔吗？我们是纪委的，想向您了解一下远盛化工园区的情况。”陈谨掏出工作证，语气尽量温和。
王建国的眼神瞬间变得紧张，就要关门：“我不知道什么园区，你们找错人了！”
“王叔，我们是李哲的朋友。”林晓急忙开口，“他出事前，还提到您帮他提供了园区的内幕消息，说您手里有他们偷排的照片。”
提到“李哲”两个字，王建国的动作顿住了，眼眶微微发红。他沉默了几秒，侧身让他们进来：“进来吧，外面人多眼杂。”
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王建国给他们倒了两杯白开水，叹了口气：“小哲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实在了。我早就劝他，别跟高明远斗，那人心狠手辣，可他不听……”
“王叔，您手里的照片还在吗？”陈谨开门见山，“那些照片能作为远盛偷排的关键证据，帮李哲讨回公道。”
王建国的手攥紧了衣角，眼神里满是犹豫：“我有……但我不敢拿出来。上次我偷偷把照片给小哲，没过几天就被厂里的保安警告，说再多管闲事，就让我‘消失’。小哲出事后，我更是吓得连夜把照片藏了起来。”
“王叔，您放心，我们会保护您的安全。”林晓急忙说，“只要您拿出照片，我们就能把高明远绳之以法，到时候就没人敢威胁您了。”
王建国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信你们！照片藏在床底下的木盒子里，我去拿给你们。”
他刚转身走向里屋，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陈谨心里“咯噔”一下，冲到门口一看——一辆无牌黑色轿车停在巷口，下来三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壮汉，正快步往这边走来，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周围。
“不好！是高明远的人！”陈谨立刻回头，“王叔，快拿上照片，跟我们走！”
王建国也慌了，手脚麻利地从床底下拖出木盒子，刚要打开，门就被“砰”地一脚踹开。三个壮汉冲了进来，为首的人盯着王建国手里的木盒子，恶狠狠地说：“老东西，把东西交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谁？我不交！”王建国把木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往后退了一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壮汉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立刻上前，一把夺过木盒子，架起王建国就往外拖。王建国挣扎着大喊：“救命啊！陈主任，救救我！”
陈谨冲上去想拦住他们，却被为首的壮汉一拳打在胸口，疼得他闷哼一声。“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壮汉恶狠狠地威胁道，随即押着王建国快步走向巷口的轿车。
“林晓，快报警！我去追！”陈谨捂着胸口，冲出屋子，看见王建国被强行塞进轿车后座，车门“砰”地关上，轿车立刻发动，朝着巷外疾驰而去。
他立刻跑向停在巷口不远处的公务车，林晓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一边拨打110一边说：“陈主任，车牌号被遮挡了！我已经告诉警察车型和逃跑方向了！”
陈谨发动汽车，猛踩油门，紧紧跟在黑色轿车后面。两辆车在狭窄的老城区街道上飞驰，行人纷纷避让，路边的自行车被撞得东倒西歪。黑色轿车开得极快，时不时突然变道，试图甩掉他们。
“他们要上主干道了！”林晓指着前方，“前面是十字路口，红灯！他们肯定闯不过去！”
果然，前方的红绿灯变成了红色，黑色轿车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径直冲了过去。陈谨紧随其后，刚要冲过路口，侧面突然冲过来一辆公交车，他不得不猛踩刹车，眼睁睁看着黑色轿车转过街角，消失在车流中。
“可恶！”陈谨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胸口的疼痛让他皱紧了眉头。
这时，林晓的电话响了，是警察打来的：“我们已经在各个路口设卡拦截了，但那辆车好像熟悉路线，钻进了城中村的小巷子，我们正在搜捕。另外，我们查了监控，那辆车是套牌的，根本查不到车主信息。”
“知道了，我们也马上赶到城中村，配合你们搜捕。”挂了电话，林晓看着陈谨苍白的脸色，担心地说，“陈主任，您没事吧？刚才那一拳好像打得不轻。”
“我没事。”陈谨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自责，“都怪我，没保护好王叔，还让他们把照片抢走了。”
“这不怪您，是他们太狡猾了。”林晓安慰道，“至少我们知道了，王叔手里的照片确实是关键证据，不然高明远不会这么急着抢人。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王涛和张副局长的罪证，就算没有照片，也能继续查下去。”
陈谨深吸一口气，重新发动汽车：“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放弃。去城中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王叔找出来！”
两人赶到城中村时，警察已经封锁了各个出入口，正在逐户排查。陈谨和林晓也加入了搜捕队伍，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看到一辆无牌黑色轿车和三个押着老人的壮汉。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卖水果的大妈指着一条狭窄的小巷，“那辆车开进这条巷子里了，后面还跟着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把一个老头拖进了最里面的废弃仓库！”
陈谨立刻带着警察冲进小巷，巷子尽头果然有一个废弃的仓库，大门虚掩着。他示意大家散开，慢慢推开门——仓库里空荡荡的，只有地上散落着几根烟头和一个被打开的木盒子，里面的照片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林晓四处查看，“难道已经转移了？”
陈谨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烟头，闻了闻：“还是热的，应该刚走没多久。他们肯定有备用的车辆在附近接应。”
这时，一个警察跑过来说：“陈主任，我们在仓库后面发现了一条地道，直通外面的马路，他们应该是从这里跑的！”
陈谨走到地道口，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霉味。他叹了口气，知道再追已经来不及了。王建国被带走，照片被抢走，这条线索又断了。
回到车上，林晓看着陈谨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陈主任，会不会是王涛走漏了风声？我们去找王建国的事，只有我们和他知道。”
陈谨猛地抬起头：“很有可能！王涛虽然被我们控制了，但他肯定还有同伙在外面。看来我们的行动已经完全暴露了，高明远这是在跟我们宣战。”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建军的电话：“张主任，王建国被高明远的人绑架了，照片也被抢走了。我怀疑是王涛泄露了消息，请求立刻提审王涛，彻查他的同伙！另外，我申请加强对李哲母亲和林晓的保护，高明远已经开始狗急跳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张建军沉重的声音：“批准你的申请。陈谨，你要小心，高明远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实在不行，就先缓一缓，别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我不能缓。”陈谨的语气很坚定，“王叔因为我们被绑架，李哲还躺在IcU里，我要是退缩了，就对不起他们的信任。张主任，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但案子必须查下去！”
挂了电话，陈谨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虽然这次行动失败了，但他更加确定，高明远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抓住他的致命破绽。
“林晓，回单位。”陈谨发动汽车，“我们去提审王涛，从他嘴里掏出更多的线索。不管高明远有多狡猾，只要我们不放弃，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汽车驶离城中村，朝着纪委大院的方向开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两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坚定——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他们绝不会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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