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成了U17网球训练营的废物替补。
＞原主每天三船教练骂得狗血淋头，系统却告诉我：“睡觉就能升级技能。”
＞别人挥汗如雨训练，我在长椅上呼呼大睡。
＞直到洗牌战，我闭着眼睛打出了零式发球。
＞迹部景吾：“这家伙，难道在梦游？”
＞越前龙马：“还差得远呢……不过，有点意思。”
＞德川和也：“他的网球，在沉睡中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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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
像是有人拿电钻在太阳穴上开了个洞，又灌进去一壶滚烫的岩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吸进的空气粗糙得像砂纸，刮得喉咙生疼。
上杉修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砸下来，逼得他立刻又眯起了眼。视野里一片模糊的、剧烈晃动的色块——土黄，暗红，还有一片刺眼的、几乎灼伤视网膜的……亮白？他地眨了几下眼，瞳孔才勉强适应了这过于强烈的光线。
不是他熟悉的、堆满了泡面盒和游戏手柄的出租屋天花板。
也不是医院那惨白得让人心慌的墙壁。
入眼的，是光秃秃的、连绵起伏的赭红色山岩，嶙峋陡峭，像巨兽狰狞的脊骨，沉默地压迫着视野。天空蓝得发假，一丝云彩都没有。脚下是坑的硬土，混着砂砾，硌得他躺着的姿势极其难受。
这里是……哪儿？
最后的记忆碎片闪回：大学体育课，三千米体测，他跑在最后一个，肺里火烧火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眼前阵阵发黑……然后就是一片彻底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他……死了？因为跑个步？
这个荒谬的念头还没完全成形，一股庞大而陌生的信息流就毫无征兆地涌入他的脑海，蛮横地冲刷着他脆弱的意识。
上杉修。十七岁。日本U-17网球训练营……替补选手。一个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名字。一个“废物”。
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恢复，灵魂适配完成……‘深度睡眠进化系统’绑定成功。】
【系统初始化中……】
【新手礼包发放：基础网球技能Lv.1（沉睡状态可自动练习）。】
【当前能量：0\/100（睡眠可恢复并提升）。】
【警告：宿主身体机能严重透支，精神状态濒临崩溃。建议立即进入深度睡眠进行修复。】
系统？网球？U-17？
上杉修，或者说，现在的上杉修，彻底懵了。他像个刚出厂就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机器人，cpU过载，程序错乱。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喂！那边的废物！发什么呆！还不快爬起来训练！”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裹挟着浓烈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上杉修浑身一激灵，几乎是凭着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太急，牵动了不知哪里的肌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个穿着破旧和服、胡子拉碴、腰间挂着个硕大酒葫芦的老头，正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斜睨着他。老头手里拎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棵倒霉树上掰下来的粗树枝，正不耐烦地敲打着地面，扬起一小片呛人的尘土。
三船入道。
U-17训练营，后山地狱，以折磨选手着称的魔鬼教练。信息流里附带的人物形象瞬间和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老头重合。
“废物就是废物！连站都站不稳！看看你旁边的人！”三船教练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手中的树枝猛地指向旁边。
上杉修这才注意到，这片被山岩环绕的荒芜空地上，稀稀拉拉地站着另外几个少年。个个都比他狼狈——衣服破烂，沾满泥污，脸上身上带着擦伤和淤青，眼神里混杂着疲惫、麻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他们正用一种看同类、或者说，看垫脚石的冷漠眼神瞥着他。
“今天的基础挥拍训练，每人两千次！完不成的，滚去悬崖边倒立到太阳下山！”三船教练的吼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你！上杉修！要是再敢偷懒打瞌睡，老子就把你扔进野猪窝里喂畜生！”
两千次……挥拍？
上杉修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网球拍？木质拍框，金属网线，沉甸甸的，握柄粗糙，硌得掌心生疼。这支球拍和他记忆里那些流线型、充满科技感的现代球拍完全不同，像是从哪个古董店淘来的破烂。
原主……就是拿着这玩意，在这个鬼地方训练？还因为偷懒睡觉被骂？
他下意识地想丢掉这累赘，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僵硬地、笨拙地摆出了一个……大概是准备挥拍的姿势。
“还愣着干什么！开始！”三船的怒吼再次炸响。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剃着板寸的替补选手，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率先挥动了球拍。破空声响起，动作大开大合，带着一股蛮力。
其他人也纷纷动了起来。
上杉修咬紧牙关，试图跟上节奏。他学着记忆中那些网球选手的样子，手臂发力，将球拍从身后向前上方挥出。
“呃啊！”
动作刚做到一半，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就从肩膀处猛然炸开！像是生锈的齿轮被强行扭动，肌腱被撕裂，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眼前一黑，球拍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自己也踉跄着差点再次摔倒。
“废物！连拍子都拿不住！”三船教练的怒骂如期而至，伴随着其他替补选手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衣服，黏腻冰冷。肩膀的疼痛如同附骨之蛆，提醒着他这具身体有多么糟糕。更可怕的是，一股难以抗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而来。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视野开始模糊、旋转。
【警告：体能濒临极限，精神损耗严重。强烈建议进入深度睡眠进行修复。】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睡觉？
在这种地方？在这个魔鬼教练的眼皮底下？
上杉修看着三船教练那随时可能抽过来的树枝，又瞥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等着看他笑话的“同僚”，只觉得荒谬绝伦。
但身体的抗疫是如此剧烈，头脑的昏沉是如此真切。他感觉自己一根被烧到尽头的蜡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呼……呼……”他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弯下腰，捡起那支沉重的木牌。手臂每一次抬起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咬着牙，试图再次挥拍。
一下。
两下。
动作变形得不成样子，球拍挥出的轨迹歪歪扭扭，像是在驱赶苍蝇。
三下……
眼前的世界彻底失去了焦点，只剩下晃动的色块和嗡嗡的耳鸣。三船教练的咆哮变得遥远而模糊，同伴们的嗤笑也成了背景噪音。
支撑不住了……
【检测到宿主意识即将涣散，启动强制保护机制……】
【进入浅层修复睡眠……】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上杉修只来得及挪动沉重的脚步，把自己摔向不远处一块稍微平坦些的、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大石头。
然后，世界安静了。
***
“废物！又在偷懒！给我滚起来！”
树枝抽打在石头上的闷响和刺耳的咒骂声，把上杉修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肩膀的剧痛还在，但似乎……减轻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撕心裂肺。头脑也清醒了不少，虽然依旧昏沉。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夕阳的余晖把山岩染成一片暗红，训练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三船教练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大概是去“巡视”其他倒霉蛋了。
【浅层睡眠修复完成。体能恢复15%，精神恢复20%。】
【基础网球技能Lv.1 练习度提升：0.3%。】
系统的提示音平静无波。
练习度提升？0.3%？在他睡觉的时候？
上杉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疼痛确实减轻了，而且……似乎，肌肉深处，有某种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记忆”？一种挥拍时发力的感觉？
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拿起地上的木牌。忍着残留的酸痛，模仿着之前看到的那个板寸头的动作，将球拍从身后挥向前方。
动作依旧僵硬笨拙，但……似乎比第一次要流畅了那么一丝丝？球拍破空的声音也显得稍微“厚实”了一点？
是错觉吗？还是……
他真的在睡觉的时候，“练习”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跳。他看着手中这支沉重的、原始的球拍，又看了看周围这荒芜残酷的环境，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一丝疯狂诱惑的计划，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
第二天，基础体能训练——负重越野跑。
背上是沉重的石块，脚下是崎岖陡峭的山路。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钝刀子割肉。汗水模糊了视线，肺叶火烧火燎。
上杉修落在队伍的最后面，每一步都摇摇欲坠。但他不再像昨天那样绝望地硬撑。当那股熟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疲惫感再次袭来时，他毫不犹豫地寻找着机会。
“废物！又掉队！没吃饭吗！”三船教练的咆哮声从队伍前方传来。
上杉修充耳不闻。他看准路边一块被树荫覆盖、相对平坦的草地，在拐过一个弯道、暂时脱离三船视线范围的瞬间，身体一软，“噗通”一声直接栽倒在草地上。
【检测到合适环境，进入浅层修复睡眠……】
意识沉入黑暗。
几分钟后，他被追上来的同伴粗暴地踢醒。“喂杉！死了没？没死就快起来！教练要过来了！”
他挣扎着爬起，踉跄着跟上背上的石块依旧沉重，但双腿多了一点点力气？至少，他能跟上队伍了，虽然还是吊车尾。
【浅层睡眠修复完成。体能恢复12%，精神恢复18%。】
【基础网球技能Lv.1 练习度提升：0.2%。】
第三天，反应训练——躲避从山坡上滚落的巨石。
巨大的石块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隆隆砸下，掀起漫天尘土。替补选手们狼狈不堪地左躲右闪，尖叫怒骂声不绝于耳。
上杉修的反应慢得离谱，好几次险些被石头砸中。在一次惊险的翻滚躲过一块巨石后，他顺势滚进了一处凹陷的岩壁下。阴影笼罩，碎石嶙峋，但暂时安全。
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的喘息着。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尘土中砸出一个个小坑。太累了……比跑一万米还累……
【检测到相对安全环境，进入浅层修复睡眠……】
这一次，他甚至没听到同伴的呼喊和石块的轰鸣。
直到一块小石头砸在他脚边，他才猛地惊醒。训练不知何时已经结束，同伴们正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这家伙……刚才石头滚下来的时候，他是不是……睡着了？”有人小声嘀咕。
【浅层睡眠修复完成。体能恢复10%，精神恢复15%。】
【基础网球技能Lv.1 练习度提升：0.15%。】
练习度提升的速度在下降。显然，浅层睡眠的效果有限。
上杉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感受着身体里那微不足道、却又真实存在的“进步”。他看着那些累得瘫倒在地、眼神空洞的同伴，又抬头望向远处山巅上隐约可见的、代表着U-17正选球员荣耀的白色建筑群。
一丝异样的情绪在他心底滋生。不是羡慕，也不是向往。
是一种……极其荒诞的平静。
既然挥汗如雨、拼死拼活换来的只是辱骂和垫底，那么……睡觉，又有什么不可以？
***
“上杉修！出列！”
一周后，一个沉闷的下午。三船教练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阴冷，回荡在训练场上空。
所有替补选手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眼神里有幸灾乐祸，有麻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上杉修正抱着他那支木牌，蜷缩在一块背阴的大石头后面，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流到了拍柄上。他是被旁边一个同伴醒的。
“教、教练？”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站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
三船入道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你，还有你，”他手中的树枝点了点上杉修，又指向旁边一个身材高瘦、眼神阴鸷的替补，“去球场。洗牌战。”
洗牌战！
这个词像一颗炸弹，在替补队伍中引起了小小的骚动。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挑战正选球员，胜者晋升，败者……要么滚蛋，要么承受更残酷的惩罚！
被点名的阴鸷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和狰狞，他挑衅地瞪了上杉修一眼，率先大步走向远处那片简陋的、用石灰粉潦草画出界线的“球场”。
上杉修还处在刚睡醒的懵懂状态，脑子里嗡嗡作响。洗牌战？跟谁打？怎么打？他连球拍都挥不利索！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对抗即将开始。宿主当前状态：体能68%，精神55%。基础网球技能Lv.1（熟练度8.7%）。胜率分析：低于0.1%。建议：立刻寻找机会进入深度睡眠，激发潜能。】
低于0.1%？
上杉修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又看了看那个已经站在“球场”上、摩拳擦掌、像头饿狼般盯着他的阴鸷少年。
跑？肯定会被三船打死。
打？肯定会被对方打死。
怎么办？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三晃地挪到了“球场”边。简陋的场地，坑洼的地面，连球网都是用几根树枝和破渔网勉强搭起来的。对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站在了发球区，眼神里满是捕食者的兴奋。
三船教练抱着双臂，站在场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审视。
“一盘定胜负！上杉修发球！”充当临时裁判的另一个替补喊道。
发球？
上杉修站在底线后，手里攥着那支沉甸甸的木牌。脚下是松散的沙土。脑子里一片空白。原主的记忆碎片里，似乎只有一种发球方式……叫什么来着？他努力回忆着系统灌输的信息。
好像是……上手发球？把球抛起来，然后……打出去？
他笨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同样老旧、毛绒都快掉光的网球。学着记忆中那些职业选手的样子，左手将球高高抛起。
球飞得歪歪扭扭，高度也完全不够。
他手忙脚乱地挥拍去够。
木拍擦过网球的下缘，发出一声沉闷的“噗”。
网球像个喝醉酒的苍蝇，晃晃悠悠、软绵绵地飞了出去，连球网都没碰到，直接砸在离自己脚边不到两米远的土坑里。
“发球失误！”临时裁判喊道。
场边响起一片毫不掩饰的哄笑声。
“果然是个废物！”对手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上杉修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些刺耳的嘲笑和三船教练那刀子般的目光。再次掏出一个球。
抛球，挥拍。
这一次，拍面倒是蹭到了球。但角度完全不对。网球像颗炮弹，却直挺挺地朝着站在网前、正充当裁判的那个倒霉替补的脸砸了过去！
“哇啊！”裁判吓得抱头鼠窜。
网球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砸在场外的石头上，弹起老高。
“double Fault（双误）！0-15！”惊魂未定的裁判尖声喊道。
对手脸上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他甚至懒得做接球准备，只是抱着球拍，好整以暇地看着上杉修的表演。
场边的哄笑声更大了。
上杉修感到一阵眩晕。肩膀的旧伤因为刚才那两次别扭的发力又开始隐隐作痛。汗水顺着鬓角流下。不行……这样下去，别说赢球，他连球都发不过网！
【警告：体能快速下降，精神高度紧张。建议立刻调整策略。】
策略？他唯一的策略就是睡觉！
可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在对手和三船教练的眼皮底下，怎么睡？
对手的发球局开始了。对方显然没打算给他任何机会。一个势大力沉的平击发球，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他的反手位。
上杉修几乎是凭着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球拍险之又险地挡在了球的路径上。
“砰！”
巨大的冲击力从拍柄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木牌脱手飞出。网球高高弹起，飞向了场外。
“15-0！”裁判喊道。
对手轻蔑地哼了一声，开始准备第二个发球。
不行了……撑不住了……
上杉修喘着粗气，捡起地上的球拍。手臂的麻木感还未消退，疲惫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对手那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三船教练那冰冷的注视，同伴们刺耳的嘲笑……所有的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跑？不行。
打？打不过。
谁？怎么睡？
他站在底线后，准备迎接对手的下一次摧残。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变得遥远。对手抛球，挥拍的动作在他眼中变成了慢放的默片。汗水流进眼睛，刺痛。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被他忽略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精神高度集中（于逃避现实），达到浅层睡眠触发阈值……】
【尝试引导进入……专注性浅睡状态……】
上杉修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某种紧绷的弦突然断裂。眼前对手的身影、简陋的球场、狰狞的山岩……所有的一切，都笼罩上了一层毛玻璃般的模糊滤镜。外界的喧嚣——风声、对手的喘息、同伴的窃笑——瞬间被拉远，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身体依旧站在原地，握着球拍，摆着一个僵硬的准备姿势。
但意识……却像沉入水底的石头，坠入了一片奇异的、半梦半醒的混沌之中。
对手的第二个发球已经出手。依旧是势大力沉，直冲他的反手死角。球速很快，角度刁钻。
在所有人的眼中，上杉修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半眯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闭上。
“完了，这家伙放弃抵抗了。”有人小声说。
“废物就是废物，连躲都不会。”
三船教练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然而，就在网球即将穿过他站立的区域，飞向场外的刹那。
那个一直呆立不动、仿佛已经睡着的少年，动了。
动作很慢。慢得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他的手臂极其迟缓地抬起，手腕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带着某种微妙弧度的角度翻转了一下。沉重的木拍在他手里轻若无物般划过一道细微的轨迹，拍头在网球下方轻轻一蹭。
没有发力。没有挥臂。只有手腕那一下细微到了极致的抖动。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那颗带着凌厉气势的网球，在撞上拍网后，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又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它没有弹起，没有前冲，甚至没有旋转。
它就那么……贴着地面，极其缓慢地、极其轻柔地……滚了过去。
在坑洼不平的砂土地上，留下一条浅浅的、歪歪扭扭的轨迹。
像一片飘落的羽毛，无声无息。
越过了那条用石灰粉潦草画出的发球线。
然后，停在了对手脚边的沙土里。
一动不动。
全场死寂。
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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