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扭捏的人，能感受到他动作里的真心实意。
叹了口气，不再抗拒，顺着他的力道，将头靠上他的肩。
小姑娘的重量完全依靠过来，陆沉舟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调整着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揽着她的手臂也压实了些。
陆沉舟垂眸看着怀里人微微颤动的长睫，她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系统确实古怪，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实实在在地帮助村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别有用心。
疏远她，大概是他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底细，他依然要查清楚。但在那之前，他不愿意因此伤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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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秀市，两人在汽车站分道扬镳。
陆沉舟要去城东的武装部办事，而白婉婉要去的农技站在城西。
市区果然比县城繁华许多，街道宽阔，偶尔还能看见几辆私家小轿车驶过。
白婉婉眼巴巴地盯着，心里盘算着要是能买一辆，回程就不用再受那份罪了。
奈何钱包不允许。
这边靠近女子中学，街边开着不少小饭馆，正是午饭时分，各家都飘出饭菜香气。
白婉婉没有随意走进，而是挑了一家客人相对少些的面馆走了进去。
“同学，想吃点什么？”店里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男人见她进来，殷切地招呼。
白婉婉看向调料区那一盆红艳艳的辣椒油上。“老板，你们这辣椒油是自己熬的吗？”
老板有些自豪，“是啊，我们家都是选最好的花椒和辣椒，香得很！”
白婉婉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拧开盖子。
一股独特的香气飘散出来，压过了店里原有的油辣子味道。
“这是我自制的鸡枞油，您要尝尝吗？拌面应该很不错。”
面馆老板本来没把这年轻姑娘当回事，可那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他拿来一个小勺，舀了一点，凑近仔细闻了闻，眉头微微蹙起。
“这油里有……鸡枞菌、菜籽油、花椒……”他喃喃自语，“不对，这香气层次更丰富，你还加了别的什么？”
“这是我在传统鸡枞油的基础上改良的新配方，拌面特别能提鲜。”
“你还加了什么？”老板迫不及待地追问。
这确实比普通的鸡枞油更香醇厚重，可就是分辨不出其中多出的那抹独特香气来自什么食材。
白婉婉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这是我们家独有的秘方。”
“秘方啊……”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闻着确实香，不过具体味道怎么样，还得尝过才知道。”
“这罐就送给您了，”白婉婉把盖子重新盖好，推过去，“您可以找人试试。我还会在市里待两天，明天下午我再过来。如果您觉得合适，我们再详谈这笔生意。”
“成，那我试试。”老板看白婉婉这么好说话，爽快地接过了玻璃罐。
这笔生意怎么都不亏，要是这鸡枞油真的好，他的面馆就能多一款特色拌料。
要是不行，反正这罐鸡枞油也是白拿的。
“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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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市，某处小巷内。
苏婉云缩在照不到阳光的角落里，阴影把她完全吞没，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她半靠着墙，百无聊赖地颠着一颗棱角分明的小石子。
石子起落，在她掌心留下浅浅的红痕。
巷子另一端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苏婉云撩起眼皮，视线穿过明暗交界线。
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出现在路口，手里提着个布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阳光洒在那张俏丽的脸上，眉眼弯弯，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苏婉云的手指收拢，攥紧了那颗石子。
坚硬的棱角硌着皮肉，掌心刺痛。
乔巧。
前世那个让孟雷一惦记了一辈子的已婚女人。
她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夜晚，男人浓重的酒气喷在脸上，指尖用力掐着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脸，“她像一朵午夜盛开的昙花，看着高洁，眼神却带着钩子……婉云，你这里若是有颗痣，就更像她了……”
所以，孟雷一对她所谓的一见钟情，炽热的追求，乃至后来的婚姻，从头到尾，只是因为她身上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那一刻的羞辱和心死，胜过任何一次拳脚。
就是今天，孟雷一第一次偶遇了这个女人。
这一世，她要截胡这次相遇，更要让这次初见，成为钉死孟雷一的楔子，成为她强大的助力。
乔巧的歌声清晰起来。
苏婉云闭了闭眼，调整着呼吸，看准了时机手腕一抖。
那颗石子脱手而出，精准地砸中了一根细弱的树枝。
“咔哒”一声脆响，树枝应声而断，厚重的板砖失去支撑，直直地从楼上坠落下来。
“啊——！”
乔巧凄厉的尖叫让路人纷纷侧目，血从她额角涌了出来。
“天哪！有砖头掉下来了！”
“砸到人了！”
“小姑娘都流血了！快，快送医院！”
苏婉云没有再逗留，悄无声息地退入身后的岔道，朝着新华书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百货大楼的外墙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她停了下来，看向镜中。
镜子里的女人，穿着和乔巧一模一样的白色小立领衬衫，下身是一条藏蓝色半身裙。
在这个人人喜欢颜色鲜亮衣服的年代，这一身素净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模仿着乔巧的样子，用一根蓝色的缎带，将乌黑的发丝松松地在脑后束起，故意留了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苏婉云缓缓抬手，指尖抚上左眼正下方。
那颗重生后才出现的小痣，与乔巧脸上的那个位置、大小，分毫不差。
所以，连老天也是在帮她的吧！
没有了正品，那么，最完美的赝品，就是唯一的正品！
她理了一下裙摆，推开了新华书店的玻璃门。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油墨的气味。
她快速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那个的身影。
但根据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去军事读物区。
苏婉云也不急。
先走到文学类的区域，指尖在一排书脊上划过，最终抽出一本普希金的诗集，然后才迈步走向书店角落的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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