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李落殇是被痛醒的。
适应了光线才睁眼,转开眼珠看,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是屋顶暖黄色的灯。小腹隐隐刺痛,滋滋滋嗡嗡地声音在响。
李落殇缓了几秒心头一惊,这疼的位置不对劲,他猛地起身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固定住动不了,“草”,他只能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祁宗铭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他小腹处点画,李落殇冷汗都出来了,事情没这么严重吧?
草,就算用不着我也是男人,可以不用但必须得有!
“宝贝儿,你干嘛呢?”李落殇问,“虽然咱们那啥我用不着它,但…但不能没有啊,是不是得留着对你起反应,表达对你的爱,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啊?”
祁宗铭头也没抬,“想什么,给你纹身而已。”
李落殇松了口气,赤裸着仰躺回去,偏头看了眼自己被铐住的手,又深深叹了口气,“你从哪搞来的这玩意?”
祁宗铭不说话。
李落殇向上微微蜷起身体抬起头看他,“你纹的什么,疼,没敷麻药吗?”
祁宗铭惜字如金,“我的名字,没敷。”
李落殇咬牙,下面因为祁宗铭时不时碰到起了反应,“那好歹给我穿条内裤吧,就这么光溜溜的躺在这,你还纹了其他什么地方?”
“这样方便”,祁宗铭换了方向继续低头纹着,“纹在胸口,胯骨到小腹,后腰腰眼这三个地方。”
李落殇这才发现左胸口的位置火辣辣的,上面有五个英文字——ming。
“还要弄多久啊?”李落殇问。
祁宗铭说:“小腹快好了,后腰还没纹。”
李落殇骂道:“妈的,小王八蛋,变态,你什么时候学的纹身?)
祁宗铭说:“三年前。”
大字型躺着,门户大开,虽然说这里只有祁宗铭,但还是很羞耻啊!
李落殇试着和祁宗铭商量,“宝贝儿,先给我穿条内裤行不行?这样这样…凉,通风它不舒服。”
祁宗铭终于抬起头看他,把手上的机器关了,从衣柜里拿了内裤出来,然后解开右脚的手铐帮他穿进去一只脚。
“你锁着我干嘛不是都跟你回来了,”李落殇说,“怕我跑了?我不会跑的,松开吧好不好,我穿好裤子就躺在这里给你纹行不行?”
说着把脚屈起收回来躲开祁宗铭的手,“想纹哪纹哪,纹我脸上都行,我这样躺很久了吧,胳膊腿很酸。”
祁宗铭单腿跪在床上抓住他的脚踝,从小腿慢慢往上摸到大腿根停下,“你的身体很美我舍不得纹满,最后在腰上再纹一个可以吗?”
李落殇无语地看着他,“你是在跟我商量吗?”
祁宗铭走过去解开另一只脚上的手铐,帮他把内裤穿上,“你觉得呢?”
李落殇无奈失笑,“那你还问。”
祁宗铭又把他两只手解开,“喝水吗?后腰想坐着纹还是躺着?”
得到解脱,李落殇坐起来活动手脚,感觉差不多了才低头看小腹上的纹身,也是那五个字母,只不过字母下面多了支横着的玫瑰花。
“对不起”,李落殇说,“这段时间忘记送花了,以后给你补上,不,明天就补上。”
“给你开个玫瑰庄园。”
“直接一天一送。”
“早上一束,晚上接你下班再送一束。”
祁宗铭转身开门出去然后提了把椅子回来,仿佛没听见李落殇刚才的碎碎念一般,指了指椅子,“过来坐这纹,趴着会蹭到伤口。”
“哦”,李落殇下床走过去反坐在上面,“后面纹什么?”
祁宗铭开始准备工具,“跟前面的一样,花枝要不要连在一起?”
“哦,不连一起,就这样好看”,李落殇头靠在手臂上,手臂搭着椅背,“你弟呢?”
“送回家了”,祁宗铭说。
李落殇用不解的眼神盯着他,半晌才开口,“别人玩囚禁都是贪图美色或者变态想折磨人,你挺特立独行,把人困起来搞纹身,我不至于这么没吸引力了吧。”
祁宗铭低头干活,一副不想多说废话的样子。
李落殇无言看他。
大概十多分钟后腰后面火辣辣的开始疼,祁宗铭不知道用什么从上面擦过去,疼得他龇牙皱眉的。
这王八蛋麻药也不给他用,纹身针一遍一遍地扎进皮肤里,简直堪比酷刑,李落殇只好转移注意力和祁宗铭聊天,“怎么不纹对戒指”,他转身看着快成型的玫瑰,“就在你现在纹的那个玫瑰的枝上串对戒指。”
“好”,祁宗铭声音依旧冷冷的,像秋天,像冬天。“纹我们戴的这个?”
“嗯,那不然纹谁的?”李落殇笑了,声音跟他的相反,暖暖的很温柔,像春末,像初夏。“几点了宝贝儿,你饿吗?这是哪?”
“别墅地下室。”
“地下室?”
“嗯,我出车祸那年找人改造的,原本是车库。”
李落殇:“……”
祁宗铭取下戒指拿在手里观察了会,然后放在旁边开始纹戒指,“只有我能打开这扇门,我出去之后,就只能从外面打开。”
瓦勒个蛋,李落殇不想继续跟他聊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贺志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铁哥们马上要被囚禁了吗?
后腰祁宗铭没有纹名字,只有一枝栩栩如生的玫瑰花,花枝上的两枚戒指紧紧相扣,没有人能把它们分开。
祁宗铭给他煮了碗面,李落殇老实的吃完,汤都没剩,他才问,“贺志知道我跟你回来了吗?”
祁宗铭冷笑一声,“知道,吃饱没,吃饱睡觉。”
李落殇:“怎么这么冷漠。”
祁宗铭把碗拿出去,回来躺床上手给他枕着,“疼吗?”
李落殇:“有点。”
祁宗铭说:“忍着。”
“……”
李落殇嗯了一声,趴在他肩头,“我只能侧着睡,就不能等我前面恢复好了在纹后面。”
祁宗铭说:“吃点止痛药?”
李落殇摇头,“不用,你抱抱我就好。”
祁宗铭手握着他肩膀。
李落殇又问,“几点了?”
祁宗铭说:“这个跟你没关系。”
“……”
李落殇摇头,手指戳着祁宗铭腰问,“那我的活动范围有多大?”
祁宗铭笑了,“这间屋子。”
李落殇小声商量,“换成离你20米内行不行?”
祁宗铭不说话。
李落殇又说,“10米。”
……
“5米,5米总行了吧。”
祁宗铭笑了,但没出声,“好,5米。”
屋内设计简约,常见的家具都有,李落殇是在第二天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人压根就没想囚禁他。
他醒来的时候旁边没人,想上厕所,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李落殇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开门,以为还要研究一下密码,没想到用点力拧门就开了。
“……”
门对面是电梯,李落殇摁了一楼,从电梯出来就是客厅,祁宗铭在厨房,手里拿着汤勺准备尝尝咸淡。
“厕所在哪?”
他对李落殇的突然出现一点也不惊讶,“醒了?早餐马上好,房间在二楼,你上去洗漱吧,换套衣服一会我们出门。”
这人的态度更加证实了李落殇的猜想,自己被这丫的以前动不动就说要把他关起来的话误导了,他抱臂靠在门框上,哼笑一声,“很好,很好,怂货。”
祁宗铭把汤盛出来,一只手端着汤碗走到李落殇面前,搂着他的腰往外走,“如果你不乖不听话,那你昨天想的那些都会是真的。”
“我们一会要去哪?”李落殇问,“你家吗?”
“晚上再回我家”,祁宗铭把汤放桌子上,继续搂着李落殇往楼上走,“先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李落殇想了会,祁宗铭的朋友他比较熟的就曾刑和曾朗了,“曾朗他们?”
祁宗铭没有回答,关上门从后面抱着他,埋在他肩头不说话。
李落殇知道祁宗铭最近很不对劲,但他以为是因为记忆恢复想起他自杀的事,没有安全感害怕。
“好了宝贝儿”,李落殇反手轻轻摸他的头,“先让我去上个厕所好不好?”
过了会,祁宗铭才小声道:“一起洗澡吗?”
李落殇问:“我的纹身可以碰水了?”
祁宗铭松开他,“不能,你洗漱完下来吃早餐,我先去榨果汁。”
*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前面是墓地。
李落殇没有多想以为是先带他来看奶奶,抱着花就下车跟着祁宗铭走。
当他看到喝的烂醉如泥躺在地上的曾刑,墓碑上曾朗的照片和名字时,手里抱着的花掉了。
此时的感受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眼眶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下意识地转身想躲,祁宗铭强行把他掰回来。
“看到了吗?”他冷冷地问。
曾刑蜷缩着身子躺在墓碑前,身上脸上都是呕吐物,吐出血了,旁边蹲着两个男人,一个保镖,一个提着医疗箱的医生。
李落殇不敢相信曾经那个风光耀眼的曾总,如今会落得这么狼狈。
医生习以为常地蹲在地上开始给曾刑检查,清理,打针,准备抢救。
李落殇转身抱着祁宗铭的腰,不忍再看,祁宗铭嵌住他的下颚强迫他回头,不容拒绝地说:“看仔细,看清楚了。”
李落殇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恐惧,后怕,后悔。他小声地说:“不要……”
祁宗铭喉结上下滑动,哽咽道:“曾刑其他时候都很正常,但每快到曾朗忌日这几天就会这样。”
李落殇几次想转身都被祁宗铭强行掰回来,直到曾刑被抬上担架推上救护车。
李落殇不知做何反应,他明白了祁宗铭的意思。
祁宗铭走到他面前,慢慢地滑跪在地上,双手垂地,仰头静静地看着李落殇,眼神里充满了崩溃、哀求、恐惧。
他说:“如果五年前只有我被抢救回来,李落殇,我只会比他更可怜更惨。”
“他还活着是因为曾朗给他留了话,希望他好好活着。”
“那我呢?你什么都没给我留。”
“我也在手术室里抢救了好久好久,出车祸的时候我本可以打开门让他们救我的,但一想到活着这世界没有你了,就觉得很没意思,没有希望。”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李落殇捧着他的脸,弯下腰,额头顶着他的额头,望着他无法掩饰悲伤的眼睛,流下的泪顺着就滴进他的眼里,分不清彼此。“不会了,不会了宝贝儿。”
祁宗铭紧紧抱着他的腰,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吼道:“我不信,我不信!”
李落殇蹲下来把他抱进怀里,摸着他的头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然后温柔坚定地说:“宝贝儿,我向你承诺,李落殇这辈子一定会比祁宗铭多活一天。”
我会好好活着,永远比你多活一天,都说爱人离去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
所以,我一定会死在你后面。
我会比你多活一天,然后办完你的葬礼再来陪你。
别怕了,别怕,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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