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苏的……疯子……你……你竟还活着……”中年男人的声音嘶哑破碎，每说一个字都咳出一口血沫。
身形佝偻的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他的独眼里燃烧着疯狂的恨意：“你都还活着我怎么敢死，我要你们全部去死。”
“呵……”中年男人惨笑起来，“怎么，难道不是你先利用我的？”
佝偻男子眼里闪过怨毒，声音沙哑如漏了风的灯箱：“呵，你想找到怀玉丹，我告诉你，就算你找到了也没用了，哈哈哈，因为今天你们都得死。”
中年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那又如何，我得不到，你也别想！”
佝偻独眼男人里的恨意瞬间被震惊取代，随即又化为更深的疯狂。他猛地扑上前，短刀狠狠刺入中年男人的心脏：“我不管！你们都得死！”
中年男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老人看着他的尸体，又看了看满院的死人，突然仰天大笑出声：“哈哈哈，怀玉丹是我的，用你的儿子，完成我至高，，呃！”
在他背后的中年男人没有死绝用最后的力气，把袖口的袖箭射了出去，正中佝偻老人的后心。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与中年男人的尸体各自倒在一边。
就在这时，天空中飘落下第一片雪花。
雪花很轻，很软，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人的尸体上，落在满院的血迹上，落在那些尚未凝固的阴谋与仇恨上。
很快，更多的雪花飘下来，像一张巨大的白布，缓缓覆盖住这院子里的一切，仿佛从未有过杀戮，从未有过恩怨。
雪落无声，掩埋了罪恶，也掩埋了真相。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李莲花与忘尘，正围着温暖的炉火喝粥，对百里之外的这场终结，一无所知。
只是李莲花望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向正在给炉火添柴的忘尘，轻声道：“天凉了，今晚早些睡。”
忘尘点点头，往炉子里添了块木炭，火光映着他的小脸，温暖而平静。
他不知道，这场初雪，不仅掩埋了过去的仇恨，也预示着未来的风雨。
那些被暂时压制的阴谋，那些尚未解开的谜团，终将在某个雪融的清晨，再次露出锋利的獠牙。
秋风卷着最后几片枯叶掠过官道，空气里已带上刺骨的寒意。
李莲花望着车窗外萧瑟的景象，眉头微蹙——眼看就要入冬，北方的严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忘尘年纪小，身子骨虽结实，也经不住那般冻。
更何况，师娘隐居的云隐山在北地深处，如今风声鹤唳，带着忘尘往那边去，无疑是把麻烦往她老人家跟前引。
“看来，得往南走了。”李莲花喃喃自语。南方气候温润，过冬总要好过些，至少不用愁着怎么抵御风寒。
他将那几头拉了一路莲花楼的老黄牛赶到镇上，低价卖给了一户靠耕地过活的农户。
那农户家里孩子多，正愁没牲口翻地，见李莲花给的价钱几乎是白送，感激得直作揖。
李莲花摆摆手，看着老黄牛被牵走时还回头望了他两眼，心里倒也松快——总算给它们找了个安稳归宿。
没了牛，莲花楼总不能靠人推。
李莲花咬了咬牙，揣着这几个月给人看病攒下的碎银，去牲口市挑了两匹老马。
马虽不算神骏，但脚程快，也能单独骑乘，日后若是需要分头行动，也多些方便。
“哥哥，我们要骑马吗？”忘尘扒着马车栏杆，看着那两匹甩着尾巴的老马，眼睛亮晶晶的。
“嗯，”李莲花拍了拍马背，“以后咱们就靠它们拉车了。”他心里却在盘算。
两匹马拉着莲花楼这大家伙，时间长了怕是吃力，本想再添一匹，可摸了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银子。
终究还是作罢，只留下之前跟着凑数的一头壮牛，偶尔能帮着分担些重量。
一路南行，马车轱辘轱辘地碾过落叶与尘土。
李莲花没什么急着要去的地方，便走得慢悠悠，沿途经过村镇，便停下来支个小摊给人瞧病，顺便打听些江湖消息。
他心里始终记挂着两件事：一是金鸳盟的余党踪迹，二是寻找师兄单孤刀的遗体。如今已是他隐居的第六个年头，碧茶之毒虽被压制，可谁也说不准哪日就会彻底爆发，他得抓紧时间。
至于忘尘，总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等这阵风波过去，还是得想办法送他去云隐山。
这日途经一座热闹的小镇，刚把摊子支起来，就听到旁边酒肆里传来江湖人的高声交谈。
“听说了吗？江湖上神秘的隐宗一夜之间被灭门了！几百号人，全中了毒，死得悄无声息！”
“怎么没听说？百川院和监察司都派人去了，查了一个月，连根头发丝的线索都没找着！”
“听说了听说了，一夜之间整个宗门没了动静，一直到尸体发臭才被发现！”
李莲花给病人诊脉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了望酒肆方向。
他指尖在病人腕上搭了片刻，轻声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心里却沉甸甸的——这像是风雨来临的前兆，一场席卷江湖的风暴，怕是要来了。
收了摊，买齐了过冬的棉衣和药材，李莲花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车厢里，忘尘正拿着那柄木剑比划，一招一式已有了些模样。
这几个月，他把李莲花教的基础剑势练得滚瓜烂熟，连李莲花都有些惊讶于他的韧劲。
“过来，教你套新剑法。”李莲花坐在车板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忘尘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
李莲花捡起一根树枝，比划着：“这套剑法叫‘齐山剑法’，讲究的是灵动洒脱，以柔克刚……”
他口中说着，手里树枝已如灵蛇般游走，时而轻盈如蝶，时而迅疾如电。
正是他师父漆木山所创的逍遥独步剑法。
他没有告诉忘尘真名，一来怕惹上麻烦，二来“漆木山”与“齐山”读音相近，也算是隐晦地纪念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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