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没动,掌心剑印还带着余温。玄音站在他身后,青玉笛垂在身侧,没再吹响。李岩和赵六拖着朱温往外走,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 “你真打算用自己当容器?”玄音开口,声音不高。 黄巢低头看自己的手,剑印纹路比先前更深,像刻进骨头里。“断剑说我是锁,不是剑。” “锁也会断。”玄音走近一步,“你体内金虫还没驯服,现在又加一道剑力,撑不住会死。” “那就撑到撑不住为止。”黄巢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说过,我是应劫之人。” 玄音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摩挲笛身。“应劫不是送死。”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黄巢向前走,步伐稳,“怕我失控,怕我变成下一个蚩尤。” 玄音没否认。“朱温就是例子。” “他选错了路。”黄巢停在营帐门口,掀开帘子,“进来,帮我调息。” 玄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进去。帐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黄巢盘腿坐下,掌心朝上,剑印微光浮动。 “你要我怎么做?”玄音问。 “吹笛。”黄巢闭眼,“用青玉音律引导剑力,压住金虫躁动。” 玄音把笛子横在唇边,音符缓缓流出。黄巢身体一震,皮肤下金虫游走加快,却被笛声逼得缩回经脉深处。剑影虚光从他胸口浮起,缠绕手臂,与金虫气息交错却不相冲。 “你主动让它们共存?”玄音停下笛声。 “排斥只会两败俱伤。”黄巢睁眼,瞳孔金芒未散,“既然都是我的力量,就该听我的。” 玄音盯着他,半晌才说:“你变了。” “人总会变。”黄巢低头看掌纹,“以前我想掀了这天,现在只想守住一道门。” 识海里断剑残魂忽然低语:“锁需双钥。” 黄巢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玄音。“你听见了吗?” 玄音神色不变,只轻轻点头。“听见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玄音重新拿起笛子,“你是主钥,我是副钥。” 黄巢皱眉。“你早知道?” 玄音没答,笛声再起,比刚才更沉稳。黄巢体内两股力量随音律缓缓交融,金虫不再挣扎,剑影也不再锋利,像被驯服的野兽,安静伏在他经脉中。 “为什么瞒我?”黄巢声音低。 “不是瞒。”玄音放下笛子,“是等你愿意信我。” 黄巢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我现在信了。” 玄音嘴角微动,似笑非笑。“那从今晚开始,我们同修。” “同修?”黄巢挑眉。 “双钥共鸣,才能彻底封印蚩尤残魂。”玄音起身,走到他对面盘坐,“你引剑力,我控金虫,缺一不可。” 黄巢盯着她看了几息,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好。” 玄音没挣脱,任由他握着。两人掌心相对,剑印与副符同时亮起,光芒交织,在帐内投下淡淡光晕。 李岩在帐外探头,被赵六一把拉回去。“别打扰,正关键时候。” “他们俩……没事吧?”李岩压低声音。 “看着不像要打起来。”赵六蹲在火堆旁,拨弄柴火,“倒像在谈情。” 李岩瞪他一眼。“这时候还胡说。” 帐内,黄巢感受到玄音掌心传来的温度,体内力量流转更顺畅。他低声说:“若你是钥匙,我便做你永不崩坏的鞘。” 玄音指尖微颤,却没抽手。“别说得太早,明天还有三轮共鸣要过。” “那就一轮一轮来。”黄巢闭眼,气息沉入丹田,“只要你不松手,我就不放手。” 玄音没接话,只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他掌背。笛子搁在一旁,青玉光泽映着两人交叠的手。 帐外风声渐起,远处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朱温被关在铁笼里,眼皮微微颤动,喉咙里挤出模糊低语:“双钥……锁不住……” 没人听见。 黄巢与玄音静坐不动,掌心光芒渐盛,又缓缓收敛。力量在经脉中循环往复,不再冲突,反而生出某种默契。 “感觉如何?”玄音轻声问。 “像多了条命。”黄巢睁开眼,金芒已褪,只剩清明,“也像多了个枷锁。” “枷锁也是保护。”玄音松开手,起身收拾笛子,“休息吧,明日寅时继续。” 黄巢没动,只看着她背影。“玄音。” 她停下脚步。 “谢谢你没放弃我。” 玄音背对着他,肩膀微微一滞,最终只说:“睡吧,黄巢。” 她掀帘出去,夜风灌入帐内,吹熄了油灯。黑暗里,黄巢独自坐着,掌心剑印微光未散。他握紧拳头,低声自语:“门不会开,锁也不会锈。” 帐外,玄音站在月光下,低头看自己掌心。符符纹路一闪而逝,像回应他的话。 远处山峦轮廓模糊,夜色深沉。无人说话,只有风穿过营帐缝隙,发出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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