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凡尘终局】
一、血诏·新皇
黎明前的楚京，风像一把钝刀，割不开夜，也割不断血腥味。
御道尽头，残破的龙旗半卷，旗下跪着最后一支御林军——人人带伤，刀口朝外，护着一张临时拼起的龙椅。
椅上坐着两个人：
楚昭南，帝袍染尽尘灰，凤目赤红；
李长青，青衣如旧，腕间那枚凤形火印却灼得血肉模糊。
他们面前，摊着一面鎏金铜镜，镜面裂痕纵横，嵌满细碎国运残辉。
镜旁，横置一卷血诏——
诏书以太后逆魂为墨、赵皇龙血为笔，只写一行：
“楚魏已亡，国运归一，新皇——李长青。”
字迹未干，仍在滴血。
二、秤碎·灯燃
李长青抬手，五指轻握。
咔嚓！
铜镜彻底粉碎，镜中国运化作两枚金丹大小的光球，一枚赤金，一枚紫黑，悬于他掌心之上。
“陛下，还记得选择题？”
少年声音低哑，却带着笑。
楚昭南凝视他，目光复杂到极点：“你选哪条？”
“我选——第三条。”
话音落，他忽然并指如剑，剖向自己胸口。
皮肤绽开，却没有血，只有一盏灯。
灯芯纯白，灯座漆黑，由魂火与星图共同凝成。
少年将两枚光球同时按进灯座。
轰！
灯芯自燃，火色一半赤金，一半紫黑，像两条互相吞噬的龙。
“国运为油，凡尘为芯，照亮的路——”
“才叫人间。”
三、斩龙·削天
灯成瞬间，楚京上空那道倒悬的紫黑长河忽然沸腾，河底亮起亿万剑光。
剑光汇聚，凝成一柄由国运铸成的巨剑，剑身铭文纵横——
“斩龙”。
李长青伸手，巨剑破空而落，稳稳落入他掌中。
他转身，面向十万阶云梯方向，面向那座“天剑宗”山门，面向所有即将踏入的修仙之路。
一剑挥出。
没有风，没有雷，只有一条细若发丝的光线，从楚京笔直掠向天际。
光线所过，紫黑长河被一分为二，上游化作赤金雨滴，落入楚境；下游化作紫黑雪片，飘向北荒。
凡雨滴所落，枯木逢春，饿殍起身；
凡雪片所触，铁骑腐朽，刀枪成灰。
一国之气，被他一剑斩成两半——
一半泽被苍生，一半归于寂灭。
四、散功·自废
斩龙之后，李长青气息断崖式跌落。
筑基、炼气、后天……瞬息之间，他散尽全部修为，连丹田都主动碎裂。
楚昭南伸手欲扶，却被他轻轻摇头拒绝。
“我带不走凡尘，只能把凡尘留下。”
“现在——我只是一个凡人。”
话音落，他腕间凤形火印无声熄灭，只留一道浅白疤痕，像一条沉睡的龙。
五、新约·三愿
少年俯身，拾起地上一片铜镜残片，以指为笔，以心口残血为墨，刻下三行小字：
“一愿天下无饥寒；
二愿山河无刀兵；
三愿苍生——不再跪任何人。”
刻完，他将残片高高抛起。
风卷残片，化作无数流光，落入楚京每一户人家。
凡流光所入，窗棂上自动浮现一道浅灰火纹，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灯名：凡尘。
六、告别·踏云
晨曦彻底亮起时，楚京北门悄然开启。
一辆青布小车，慢悠悠驶出。
车辕上坐着李清影，她一袭素衣，袖口却绣着半朵灰莲。
车厢里，李长青半躺，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小钥匙——
由赤金与紫黑交织，国运凝成，却再无任何灵压。
“姐，走吧。”
“去哪？”
“天剑宗。”
李清影扬鞭，马车碾过残雪，驶向十万阶云梯。
城头，楚昭南独立，帝袍迎风，像一面崭新的旗。
她抬手，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轻轻一揖。
“李长青，凡尘我替你守。”
“你替凡尘——去斩那天。”
七、终章·起点
小车渐行渐远，雪原上只留下两条车辙，像两行浅浅的脚印。
脚印尽头，云梯入天，仙门未启。
车厢里，少年闭眼，嘴角却带着笑。
因为他知道——
凡尘终局，不是终点，
只是另一段路的，
起点。
——凡尘篇·终——
【下一幕：宗门篇·山门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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