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早就好奇周娇娇,今日人送上门来,自然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人是怎么把个大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甫一见面,便惊讶于这人的好样貌:但见面若桃花,粉腮似敷了一层柔腻香粉,英挺鼻梁将面容衬得愈发立体。远山般的眉形下,一双丹凤眼最是动人——不笑时眼尾微挑,透着几分疏离冷意;一笑间,眼波流转如春日融水,漾开满目的温柔。唇角轻扬的樱桃小口,不点而朱,每一次弯起都似带着勾人的暖意。
今日为见客,她应是特意装扮了,配饰贵重却不张扬,处处顾及着主家的颜面。乌黑发髻仅用一支祖母绿发簪固定,那翡翠的浓艳色泽在发间格外亮眼;元宝耳上坠着同款水滴形耳饰,与发簪遥相呼应。一身淡粉色团纹织锦华服,面料精致、纹路细腻,低调中尽显华贵。手腕上唯一的饰品,是只与发簪同料的祖母绿手镯,抬手间,翠绿与粉衣相映,将她的气质衬得既端庄又灵动。
刘氏悄悄看向苏长堤,暗叹怪不得不放手,这样的美人儿即便是她也愿意多看几眼何况这大老爷们儿。
刘氏这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周娇娇都怀疑她今日若不来她会不会追家去看自己。
“嫂子,与我去内院坐坐可好?”
苏长堤没等周娇娇答话便应了,“劳烦弟妹,陪你嫂子喝会茶,我得让义弟陪我办件事。”
蒯朋笑道:“感情你不是专程带嫂子来看我?”
“你好大的脸面!你嫂子是来拜访弟妹的,你么,我是来找你干活的。”说着兄弟俩便勾肩搭背的走了。
周娇娇便叫了声小宝,正在挖蛐蛐洞的兄弟俩便跟上来了。
蒯家是富贵人家,整个宅院占地颇大,不过蒯朋还有个弟弟也已成家,两家人住在一处。
刘氏领着周娇娇到了自家院子,大约有十多间屋子,两人进了花厅,分主次落了座。“嫂子不必拘束,这院子里头的才是你蒯兄弟的人。”说着又道:“春花去把人都叫过来认认人,别将来走对面还不认识是一家人,那就闹笑话了。”
刘氏的贴身丫鬟便去了,不多时婆子小子来了六个,依依见了礼,周娇娇早就想到这个,从小宝身上的斜挎包里掏出来几个荷包要分下去。
“嫂子,哪能让你破费,你要赏也等年节的,那时我不拦你,没的主子交代个事就得赏一回,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刘氏起身按住她的手。
周娇娇笑:“弟妹你先听我说,一是咱头回见面我没准备东西,再就是这里不过是几个大钱,图个热闹罢了,三来你苏大哥经常提及府上对他们父子的照顾,我今儿既然来了自然要感谢一二。”
“那......便依着嫂子吧。”赏了几人,刘氏便拉着她话家常,主要问起了周娇娇的过往。
周娇娇心道这若是拐着弯来问她还能敷衍了事,怕就怕这打直拳的,便三言两句说了一下前两年的事。
“苏大哥刚来秀水那会神色晦暗,若不是有小宝在,下人都不敢靠近他,我今日看他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弟妹说笑了。”
正说话间,门外便听有尖细的声音传来,“我倒要问问怎么满院子的人都打赏了偏漏下我的人?”
周娇娇诧异间,就有人摔着门帘子进来了,是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妇人,这一身穿金戴银的晃瞎人眼。
“季氏,好没礼数。”刘氏起身呵斥。
“礼数?那姐姐告诉我打赏为何漏了伺候我的人?”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合着我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呗?我倒要问问大爷去是不是不把我当人?”
周娇娇扫了那人一眼后便不再看她,稳稳的坐在那里喝茶。
毕竟她是客人,别人内宅的事她只能装看不见,再说她刚刚说的明白,她赏的是当日照顾她家人那些下人,主家没叫她自然不算失礼。
“这位姐姐好漂亮,不知道是哪家的?”见对方不接招,那妇人忽然收了泪水,往周娇娇跟前凑。
周娇娇放下茶碗,好似才发现这个人一样,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看了眼面色不好的刘氏,道:“这位......女士,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倒是不曾听闻我有妹妹。”她虽然不欲得罪人,可也没有当着主母的面和妾室姐姐妹妹亲热的道理。
女士二字一出,刘氏及屋子里的婢女险些没绷住笑了出来,尤其是那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丫头,转头就跑了出去,笑死个人,‘女士’是什么鬼?
那妇人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又哭了起来,“原来姐姐的客人这般瞧不起人,人生在世谁求不着谁,何苦难为我?”
刘氏喝道:“季氏,你还有没有点教养?要不要叫人去你娘家问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娇娇暗道:看来这人还有些来头,可什么正经人家能舍得女儿为妾?
那女子回嘴,“也用不着让姐姐费心,我这就去问大爷。”
刘氏:“来人,送她去前院。”她若是能找到人也是本事。
待人走远了,刘氏才坐下,艰难的扯出个笑脸:“嫂子,对不住,让你看了笑话。”
周娇娇皱眉道:“不想笑就别笑了,咱们漂漂亮亮的脸蛋都丑了。”
刘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圈一下就红了,哽咽道:“嫂子......”这大半年婆家还罢了,连她娘家都让她忍让些,她娘甚至说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孝敬公婆,笼络丈夫,万万不能给人脸色看。
“想哭就哭吧,遇到这种事哪个女人受得住。”周娇娇真的很同情她,那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想来闹了不止一次了。
刘氏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那姓季的,是县令的庶妹。县令家里没什么根基,我家那口子人虽不咋样可有个好模样,在县里又是有头有脸的,被他那妹妹相中了,说是做妾也要嫁进来。过年那会儿县令把他请了去喝酒,酒桌上把这事定了下来。”
周娇娇皱眉,这秀水县县令这么下头的吗?
“他们不觉得丢人?”妹妹给下官做妾?
刘氏诧异道:“嫂子说谁?”
周娇娇一哽,“自然是......那位。好歹是官身,妹妹给人做妾?”
刘氏苦笑:“大老爷都已经四十多了,家里又没人,往上熬又能到什么位置?他啊大约这辈子都在地方上,还怕谁笑话他?”
周娇娇恍然,“那就苦了下边的百姓了。”遇到一个不思进取的县令,往好处想素位尸餐,屁股一歪就能为害一方,尤其现在世道本就不好。
“嫂子,别多想,好的坏的有男人顶着呢。”刘氏倒安慰起她来了。
周娇娇道:“你的家事我不好多问。只是一样,你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吃的用的多上心些,别着了人家的道才是。”
“嫂子,多谢你替我想这些。”说着又落下泪来。
“等我家安顿好了,我请你去乡下松快松快可好?”这女人日日周旋在后宅即便没疯也早晚要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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