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家属院,王建国和杨春燕的小家。
晚饭过后,杨春燕在厨房收拾,王建国腆着吃撑的肚子,半靠在客厅的椅子上,
看着坐在对面、依旧坐姿笔挺、连来串门都像来视察的沈向西,忍不住又开始嘚瑟。
“我说向西啊,”王建国打了个饱嗝,满足地咂咂嘴,“你这追姑娘的进度,真是急死个人。
看看我,这家属院都住上了,热炕头也搂上了,小日子过得美滋滋。你这还停留在写信‘偶遇’阶段,跟搞地下工作似的,效率太低!”
沈向西慢条斯理地喝着杨春燕给他泡的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吃你的饭都堵不住嘴。”
“我这是作为过来人,给你传授经验!”王建国来劲了,挪了挪椅子,凑近些,压低声音(尽管杨春燕在厨房根本听不见),
“追姑娘,就得快、准、狠!看准了,就得表明态度,拿出诚意!像我当初,看上春燕,那就天天往老丈人家跑,
挑水劈柴,有啥活儿干啥活儿,实惠!再时不时送点紧俏东西,丈母娘看我都顺眼!哪像你,
写封信文绉绉的,见个面还隔着八丈远,夏荷妹子能明白你啥意思?”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简直是情圣附体,策略高明。
沈向西放下茶杯,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熟悉的嫌弃:
“你那叫傻小子愣头青,全靠平安在后面兜着。要不是他……哼。” 后面的话不用说,两人都懂。
王建国老脸一红,梗着脖子:
“那……那也是我表现真诚!至少我敢表现!你呢?跟个闷葫芦似的,心里想啥谁看得出来?我要是夏荷,我都猜不透你心思!”
“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沈向西语气依旧平淡,“夏荷年纪小,又在备考关键期,不能让她分心。”
“得了吧你!”王建国一副看穿他的样子,
“别找借口!你就是顾虑太多!怕这怕那的!我可听说了,文工团年后就要集中培训了,里面可都是能歌善舞、
模样周正的小伙子,等夏荷妹子进了那个圈子,见识多了,你这老菜帮子还有机会吗?”
这话似乎戳到了沈向西的某根神经,他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深沉了几分。
王建国见状,更加得意,翘起二郎腿:“所以说,听姐夫的,没错!该出手时就出手!需要姐夫我在夏荷妹子或者我丈母娘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不?
不过嘛……” 他拖长了调子,故意拿乔。
沈向西抬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王建国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嘿嘿干笑两声: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咱们是兄弟,我肯定帮你!不过向西,说真的,”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稍微正经了点,
“夏荷是个好姑娘,单纯,透亮。你这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对她未必好用。
有时候,直接点,反而更好。”
这时,杨春燕收拾完厨房走出来,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笑着问:“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王建国立刻换上笑脸:“没啥,跟向西交流一下……工作心得!”
他可不敢让媳妇知道他在教沈向西怎么追她妹妹。
沈向西也站起身,对杨春燕礼貌地点点头:“嫂子,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送走沈向西,王建国搂着媳妇的肩膀,看着沈向西消失在夜色中的挺拔背影,咂咂嘴:“这闷葫芦,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杨春燕好奇地问:“你们刚才到底说什么呢?”
王建国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在给咱们未来的二妹夫,进行重要的‘战术指导’呢!”
而走在回营区路上的沈向西,耳边回响着王建国那些糙理不糙的话,
再想到文工团那个环境,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稳步推进”策略产生了动摇。或许……那个傻狍子这次,歪打正着地说对了一点?
王建国的“战术指导”虽然粗糙,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向西心里漾开了持续的涟漪。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傻狍子”的话,虽然不中听,却点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他的谨慎和低调,
在杨夏荷即将进入一个全新且充满活力的环境时,可能会让他错失先机。
他不能再满足于这种隔着信纸的交流和看似偶然的相遇。
他需要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意,在他还能以“驻地军官”这个相对便利的身份接近她的时候。
机会很快来了。文工团的新兵集中培训通知正式下达,杨夏荷几天后就要出发前往师部驻地报到。
沈向西知道,这是他在她离家前,最后一次也是最好的机会。
他没有再写信,而是选择了一个周末的下午,直接出现在了杨家。
这次,他没有找任何借口,也没有通过王建国,就这么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敲响了杨家的门。
开门的是杨夏荷。看到门外站着的沈向西,她明显愣了一下,脸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有些慌乱地回头朝屋里喊:“娘,沈……沈团长来了。”
孙氏连忙迎出来,又是让座又是倒水。沈向西礼貌地应对着,目光却始终有意无意地落在坐在一旁、低着头假装看书的杨夏荷身上。
闲聊了几句家常后,沈向西转向杨夏荷,语气自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夏荷同志,听说你很快要去培训了。”
杨夏荷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轻轻“嗯”了一声。
“培训地在师部,离我们团驻地不算太远,但管理会比较严格。
”沈向西继续说道,声音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到了那边,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往我们团部打电话,找王建国或者我都行。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团部的电话号码和他的名字,递了过去。
这个举动,看似平常,实则意义非凡。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主动给出部队单位的联系方式,是一种极大的信任和亲近的表示。
杨夏荷看着那张纸条,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才伸手接过。
纸条上刚劲有力的字迹,仿佛带着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她小声说:“……谢谢沈团长。”
“不客气。”沈向西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里那点因为打破自己既定节奏而产生的不适感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确的、势在必得的坚定。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做出任何更逾越的举动。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杨夏荷送他到院门口。春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两人身上。
沈向西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这一次,他没有再掩饰眼中的情意,声音低沉而清晰:
“杨夏荷,去了文工团,好好努力。我……等你消息。”
他没有再说“喜欢”,但“等你消息”这四个字,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具分量,它包含了期待、承诺和一种不容置疑的认定。
杨夏荷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进他那双仿佛能吸走人魂魄的深邃眼眸里。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躲闪,只是觉得脸颊烫得厉害,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慌乱地点了点头。
沈向西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怯、却并未明确拒绝的模样,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回去吧。”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在阳光下挺拔如松。
杨夏荷站在院门口,捏着手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慌乱、羞涩、还有一丝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和期待。
他这算是……明牌了吗?
“我等你消息”……
她看着纸条上那有力的字迹,仿佛能想象出他写下这行字时认真的表情。
这一次,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将他仅仅视为一个“关心后辈的团长”了。
沈向西的这次来访,如同一次精准的“火力侦察”和“阵地宣告”,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
他将自己的心意和期待,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杨夏荷面前,也将一颗名为“沈向西”的种子,更深地埋进了她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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