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的阴影同样蔓延到了部队。
虽然供应渠道相对稳定,但粮食配额也明显收紧,伙食标准下降,
以往能见到的大米白面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粗粮和代食品。
即使是王建国这样的营级干部,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时常能带回些精细粮食补贴家用。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既让人欢喜又让人忧心的消息传来——杨春燕怀孕了。
王建国自然是狂喜的,但喜悦之余,看着食堂里日渐稀薄的粥水和妻子开始显怀的肚子,眉头不禁锁紧。
营养跟不上,大人和孩子都要吃亏。他把自己那份有限的细粮份额尽量省下来留给杨春燕,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杨春燕是个懂事的,从不抱怨,反而安慰王建国:
“没事,建国哥,我能扛住,以前在家的时候,不也这么过来的。”
但她日渐消瘦的脸颊和偶尔流露出的对食物的渴望,王建国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消息传到杨家,孙氏和杨大河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高兴的是大女儿有了身孕,担忧的是这年景,部队也艰难,女儿的营养可怎么办。
杨平安得知大姐怀孕的消息后,心中更是笃定了要加快行动。
部队缺粮,大姐又有了身孕,这既是危机,也是他将空间物资合理送出的契机。
他再次加大了上山的频率,每次回来,
除了明面上给家里的野菜、蘑菇,背篓底下总会藏着些“硬或”——有时是几只肥硕的野鸡或野兔,
有时是品相极好、蕴含灵泉能量的禽蛋,甚至有一次,他还“意外”挖到了几株不小的野山药。
这些东西,他不再全部留在家里。
他会分成两份,一份留给爹娘改善伙食,另一份则仔细处理好,对孙氏说:
“娘,大姐那边现在困难,又有身子,我弄到的这些东西,让爹或者我想办法给大姐捎过去吧?就说是家里省下来的。”
孙氏自然一百个愿意,看着小儿子如此顾念姐妹情分,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于是,王建国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来自杨家峪的“补给”。
有时是杨平安跟着村里去公社的车过来,亲自送来;有时是托付给偶尔来驻地的村里人捎带。东西不算太多,
但每次都像是雪中送炭——新鲜的野味、营养丰富的禽蛋、饱腹的山药……极大地缓解了杨春燕孕期营养不足的问题。
王建国看着妻子脸上渐渐恢复的红润,心里对那个小舅子感激得无以复加。
他私下里对杨春燕感叹:“平安这孩子,真是咱们家的福星!他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山神爷就住在老杨家后院。
杨春燕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母性的柔光,轻声说:“平安是心里装着这个家呢。”
而杨平安,在一次次“运送”物资的过程中,也开始更加大胆地利用空间。
他会将一些空间出产的精米细面,混在粗粮里,或者将灵泉水悄悄滴入带给大姐的水囊中。
他做得极其隐秘,确保万无一失。
沈向西和杨夏荷的婚礼在部队简单而热闹地办完了。
爷爷奶奶在沈向西结婚前,就一直催着他带孙媳妇回家。
直到婚礼前,沈向西才郑重地向杨夏荷一家交了底——他的爷爷,并非普通老人,而是身居高位,备受敬重的沈老将军。
他打算回门以后带杨夏荷,回军区大院里的沈家老宅。
几天后,吉普车驶过戒备森严的岗哨,进入了宁静而肃穆的军区大院。
1960年的初冬,院里的梧桐树叶子早已落尽,枝干遒劲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一排排规整的苏式小楼,墙上还残留着些斑驳的标语痕迹,透出这个年代特有的气息。
杨夏荷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手心微微沁出些汗意。
这里和她熟悉的农村、甚至是文工团驻地都完全不同,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沈向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大手覆盖在她微凉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侧头低声道:
“别怕,爷爷奶奶都是很和善的人。他们知道我成了家,不知道多高兴。”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车子在一栋带着小院的两层楼房前停下。
刚下车,院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哥!”
“向西哥哥回来啦!”
两个穿着这个年代常见的蓝色列宁装、
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像小鸟一样欢快地扑了出来,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喜悦。这正是沈向西的两个亲妹妹,沈向华和沈向红,
父母牺牲后,她们便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这就是夏荷嫂子吧?”年纪稍大点的向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夏荷,带着几分好奇和腼腆。
“嫂子你真好看!”向红更是直接,语气里满是惊艳和喜欢。
杨夏荷今天穿了一件沈向西给她新做的枣红色罩衫,衬得她肌肤胜雪,
眉眼愈发精致。长期饮用灵泉水滋养出的好气色和通透感,让她在略显灰扑扑的冬季背景里,格外亮眼。
她被两个小姑子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起红霞,更添娇艳,忙笑着回应:“向华、向红,你们好,常听向西提起你们。”
“快进屋,爷爷奶奶念叨一上午了!”向红性子活泼,拉着杨夏荷的手就往里走。
客厅里烧着暖炉,比外面暖和许多。沙发上,一位头发花白、身板挺直的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正是沈司令员。
他虽然穿着家常的旧棉袄,但眉宇间的威严和军人气度却无法掩盖。
旁边坐着的老太太陆婉仪,衣着素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此刻正扶着眼镜,满脸慈爱和期盼地望着门口。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沈向西带着杨夏荷走到近前。
“好,好,回来就好。”沈老爷子连连点头,目光落在杨夏荷身上时,那惯有的锐利收敛了许多,变得温和。
他看着这个漂亮又显温婉的孙媳妇,再想到自己那个十三岁就失去父母、偷跑去参军,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孙子,
如今终于成了家,有了知冷知热的人,心里头只剩下一片酸软和欣慰。
“爷爷,奶奶。”杨夏荷恭敬地叫人,声音清亮悦耳。
“哎,好孩子,路上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陆奶奶站起身,
拉着杨夏荷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是喜欢。
这孩子眼神清正,模样周俊,配得上她家向西。
老人家心里对孙子的疼惜,此刻都化作了对孙媳妇的满意。
“奶奶,不累。”杨夏荷笑着,示意沈向西把带来的东西拿过来,
“我和向西给您和爷爷带了点东西,不是什么稀罕物,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沈向西拿出那瓶用普通玻璃瓶装着的药酒和一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肉干。
杨夏荷接过,轻声细语地解释:“这药酒是平安——就是我那个弟弟,他年纪小却爱琢磨,特意寻了方子,
用好些药材泡了给爷爷的,说是对舒缓筋骨好。
这肉干是我娘按老家法子自己做的,用料实在,嚼着香,给爷爷奶奶和妹妹们尝个新鲜。”
她的语气自然亲切,带着对家人的关切,没有丝毫巴结或者怯懦。
沈老爷子一听是孙媳妇弟弟的心意,又是给自己舒筋活络的,脸上就带了笑:
“平安那孩子?向西提过,机灵!有心了!”他直接拿过药酒瓶,打开闻了闻,一股醇和的药香散开,让他精神一振
“嗯,是好东西!闻着就舒服。”
陆奶奶也笑着接过肉干:“自己做的?那可得尝尝!现在外面买点肉可不容易,费了不少心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油纸包。顿时,一股浓郁的、带着特殊香气的肉干味道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嚯!真香!”沈老爷子忍不住赞了一句,率先拈起一条放进嘴里。
肉干入口,韧劲恰到好处,越嚼越是满口生香,那股独特的鲜香仿佛能渗透到每一个味蕾,让人回味无穷。
老爷子嚼着嚼着,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恍惚,这味道……质朴却醇厚,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身心都感到熨帖的舒服感。
陆奶奶也尝了一口,同样是怔了怔。
她年纪大了,胃口本就一般,可这肉干吃起来却不觉得油腻或难以下咽,反而勾起了食欲。
更奇特的是,吃了之后,身上竟隐隐觉得暖和了些,连平日里有些酸软的腰腿都轻快了几分。
“夏荷啊,”陆奶奶忍不住拉住杨夏荷的手,语气里带着惊奇和喜爱,
“这肉干是怎么做的?这味道……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香、吃了还觉着舒坦的肉干!”
向华和向红早就被香味勾得馋了,也各自拿了一条吃,顿时眼睛都亮了。
“嫂子!太好吃了!”
“比我以前在供销社买的好吃一百倍!”
沈老爷子咽下口中的肉干,看着眼前笑语盈盈、容貌出众的孙媳妇,
再看向旁边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媳妇、明显过得十分舒心的孙子,心中最后一点因为孙媳妇家世普通而产生的细微顾虑也烟消云散。
他洪亮地笑道:“好!好啊!向西有福气!夏荷,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别拘束!
老婆子,晚上让食堂加个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满屋子的欢声笑语,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杨夏荷看着身边笑容温暖的丈夫,看着慈祥的爷爷奶奶和活泼的小姑子,
心中最后一丝紧张也彻底放下,融入了这温馨的氛围之中。
她知道,这第一步,她走稳了。而弟弟平安偷偷塞给她的那些“好东西”,果然又一次发挥了奇妙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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