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魔尊渊皇的闭关被打断
魔界没有白天黑夜,只有永恒的猩红暮色。
但在魔界圣殿的最深处,连这唯一的色彩也被吞噬殆尽。
这里是渊之禁地。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此地变得模糊,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魔气沉淀下来,形成一片死寂的、粘稠的黑暗。这片黑暗里,没有声音,没有光,连尘埃都不敢浮动。
一座巨大的黑色王座,静静地矗立在这片黑暗的中央。王座由一整块不知名的神魔骸骨雕琢而成,上面布满了天然的、宛如血管的暗金色纹路,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着最精纯的本源魔气。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
他身着玄色长袍,衣摆如墨汁般融入四周的黑暗,一头及腰的银发,是这片死寂中唯一可见的微光。他闭着双眼,面容俊美到超越了性别,却又因那份极致的冷漠而显得非人。
他就是魔界之主,渊皇。
他已在此闭关千年。
千年的光阴,对于凡人是数十代人的更迭,对于仙人是一场打坐的功夫,而对于渊皇,则是通往至高境界的最后一道门槛。
他的神识早已脱离了肉身的桎梏,如水银泻地,与整座圣殿的脉络融为一体,感知着每一缕魔气的生灭,聆听着魔界法则的低语。他的道心,是一面打磨了万年的黑曜石镜,光滑,纯粹,坚不可摧,只为映照出那条通往魔神之境的唯一道路。
此刻,那条道路已在他眼前清晰地展开。
他只需再向前一步,便可彻底炼化本源,超脱于魔界法则之上,成为继上古魔神之后,三界之内唯一的至高存在。
圣殿之外,整个魔界的魔气都在向着此处朝拜、汇聚。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每一寸土地,所有魔族都本能地匍匐在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静静等待着他们新神的诞生。
一切都完美无瑕。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那临门一脚,道心即将圆满的瞬间——
那面光洁如初的黑曜石镜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丝异样。
不是裂痕,也不是污点。
是一根……线。
一根细若游丝,本不该存在于此世的,嫣红色的线。
它凭空出现,像一滴滚烫的猪油滴进了冰冷无波的湖面,带着一种蛮横无理的姿态,强行楔入了他即将圆满的道心法则之中。
这根线,对于他浩瀚如烟海的神魂而言,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渊皇那与天地法则相合的神识,在这一刻,出现了万年未有的停滞。
就像一首即将奏响最华美乐章的交响曲,被一个走调的、刺耳的音符,硬生生打断。
他试图用自己的法则将其抹去、同化。
然而,这根看似脆弱的红线,却蕴含着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截然不同的力量。那不是仙力,不是魔气,也不是妖力。那是一种更本源、更古老的,名为“因果”的法则。
它不与你对抗,它只是存在。
它告诉你,你,和另一件东西,被“连接”起来了。
这个认知,让渊皇的道心,第一次产生了名为“错愕”的情绪。
是谁?
是哪位不知死活的上古仙尊,燃烧神魂,对他设下了跨越三界的诅咒?还是天道本身,在他即将超脱之际,降下的最终考验?
他的神念顺着那根红线,向另一端探去。
没有浩瀚的神力,没有森严的仙法,没有足以与他抗衡的意志。
线的另一端,空空荡荡,却又汹涌澎湃。
一股情绪的洪流,顺着那根因果之线,毫无阻碍地倒灌而来。
那不是力量,不是神念,而是一种……感觉。
一种卑贱的、污秽的、源于最低等血望的……痴迷与爱慕。
这股陌生的情绪,像一场肮脏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浇在了他那纯粹如琉璃的道心之上。
渊皇的神识,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因为这极致的恶心而当场崩碎。
他“看”到了。
在魔界最边缘、最混乱的垃圾场——碎魂渊的某个洞穴里。
一头浑身流淌着粘液、长着八只眼睛、被石矛贯穿了身体、连名字都没有的低等魔物,正对着他所在的方向,笨拙地扭动着丑陋的身躯。
它的八只眼睛里,翻涌着一种让他难以理解,却又无比清晰的……狂热爱意。
它在向他求爱。
它在……对他抛媚眼。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混沌炸裂。
渊皇为冲击魔神之境而积蓄了千年的、足以颠覆整个魔界的庞大力量,在这一刻,失去了控制。
整个渊之禁地剧烈地颤动起来,沉淀了万古的本源魔气,如同被煮沸的开水,疯狂地翻涌、咆哮。那座由神魔骸骨雕琢而成的王座,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暗金色的纹路忽明忽暗,几近碎裂。
圣殿之外,天穹之上,那猩红的暮色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漆黑的能量风暴席卷天地。无数魔族在这股失控的威压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碾成了齑粉。
整个魔界,都在他们君主的“心神不宁”中,瑟瑟发抖。
禁地深处,那片狂暴的能量中心。
渊皇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闭合了千年的眼眸,在睁开的瞬间,整个禁地的魔气都为之凝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是血一般的赤红,眼白却漆黑如永夜。没有丝毫情绪,没有光,只有一片能吞噬万物的、绝对的虚无。
他千年苦修,毁于一旦。
他即将圆满的道心,被一个卑贱污秽的东西,染上了一抹永远无法洗刷的痕迹。
然而,渊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惊愕,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流露出来。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毁灭世界的能量暴动,与他毫无关系。
越是极致的平静,越是意味着极致的疯狂。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完美得像一件艺术品,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见其下淡青色的血管。
手腕上,空无一物。
但在他的感知中,一根凡人无法看见的、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嫣红光芒的细线,正一圈一圈地,紧紧缠绕在那里。
线的另一端,连接着那头……还在搔首弄姿的低等魔物。
渊皇的目光,落在了那根线上。
他血色的瞳孔深处,那片死寂的虚无,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的厌恶,与一种病态的好奇。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又是谁,有这样荒谬的能力。
竟敢将他渊皇,和一头连做他脚下尘埃都不配的虫豸,用这种可笑的方式,绑在一起。
他的目光,顺着那根让他作呕的红线,穿透了圣殿的层层壁障,穿过了魔界广袤的疆域,精准地,投向了遥远的、混乱的碎魂渊。
他要找到源头。
然后,将那个源头,连同其所创造的这一切荒谬,一点一点地,碾碎成最原始的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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