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到他们都带了刀,好事的人群只远远围着银行门口不敢靠近。
静之站在人群最后面,压根挤不进去,只能一会儿看看旁边混乱的救火场面,一会儿听听附近居民对抢劫人士的猜测。
“一定有竹波,加上竹竿,他也就三米五。”
“有竹波的话,其他人一定也是保安队的。”
“真是造孽,一群混蛋,都不知道他们是傻还是精了,竹波早上还跟我打招呼呢。”
“谁说不是,阿正早晨还帮我喂鸡呢。”
“不过……刚刚阿正不小心绊了竹波一脚,你有没有看到啊?”
静之疑惑转过头看着一位剃平头的老大爷,“您怎么认出林正的?”
大爷无奈摇了摇头,“偷鸡摸狗,调戏妇女,竹波每次想干点坏事,就会怂恿他那群「破头仔」把脸蒙上走到前面去,替他趟雷啊。”
静之右边的杂货铺老板娘春姑跟着叉腰八卦起来:
“上个月啊,还抢了摆在门口的烟叶,真是气死人。”
她身旁的小孩,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拉拉春姑的袖子:
“妈,正哥哥后来有给我钱了哦,两百块。”
春姑:“啊?”
静之跟着往下看。
春姑立马蹲下来,扶着她儿子的两个小肩膀质问,“钱呢?”
小孩把手插进兜里,拿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红色钞票,清透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大人话语的不赞同:
“正哥哥不是坏人来的,他在废弃的学校操场经常陪我们一起玩,还给我们糖吃。”
他又拉了拉静之的袖口,指着静之说:“昨晚吃完饭,他来操场坐了好久秋千的,我们问他怎么不回家,他说他在那里坐着很开心。”
小孩朝静之笑了笑又说:“我们猜他是在想你。”
静止尴尬的左右看看。
大爷跟春姑把目光落到她脸上,表情复杂。
静之咬了下唇,抚了裙摆蹲下来,平视小孩问:“你怎么知道是想我呢?”
小孩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只用彩色卡纸叠的小纸鹤。
可能是被小孩把玩许久,纸鹤歪头歪脑,纸张边缘也有点脏。
小孩边小心拆开纸鹤,边嘀咕着:
“他每次来操场,都会带一大包彩色的纸,然后折这种小鸟,折完了,就会挂树上。
秋千旁边都挂满了。”
“喏。”小孩把朝里的那一面纸张翻出来给静之看,“娇娇姐姐说,他老在小鸟肚子里里面写你的名字,每一只都有的,我和其他小朋友都在猜他暗恋你。”
看着折痕遍布的“静之”二字,静之下意识往不远处墙壁焦黑的建筑看了一眼。
那里是学校的位置,大榕树的树冠已凸出围墙,但是看不见小孩口中的纸鹤。
静之摸了摸他的头,缓缓站起身子,温柔的说:“谢谢你跟我分享秘密。”
小孩有些不好意思捏着钱,“正哥哥不让我说的,但是我不想他被人误会。”
“误会?”春姑接过钱,撇了撇嘴,“就算给了钱,做了其他坏事也能算误会?”
“不是的。”
小孩非常不悦自己的大伙伴被说:
“上次八爷家鸡丢了,是竹波说饿了,怂恿正哥哥去偷的。”
“正哥哥给了钱的,不过被竹波发现,把钱抢了回去,他又挨一顿打。”
春姑:“那上个月那次呢?调戏盲女小翠,他一个大男人,要是真有点同情心,就不会跟着竹波这么做!”
小孩又摇摇头,“这个我没见过,不过妮妮住翠姐姐家对面,她说半夜她起来尿尿的时候,看见半夜有个田螺姑娘从墙外面翻进翠姐姐家里,帮她收拾被打烂的桌椅。”
大爷听得出神,紧闭的银行大门渐渐引不起他的兴趣。
他跟着围了过来,问道:“那又关阿正什么事?田螺姑娘可是女的。”
小孩跟小大人似的,朝大爷摇了摇一根手指头,唉了一声:
“我们天天都跟正哥哥玩的,就算他头上套个垃圾袋,他的身形我们都认得出来的。
再说,正哥哥头上顶着的长假发,是我们平时办家家酒用的那顶,我们办家家酒的东西,都放在学校里的。”
为了维护林正这个大朋友的名声,小孩掰着手指细数起林正这些年偷偷弥补犯下的过错的行为。
不是自己贴了钱,就是半夜去给人收拾屋子。
有时不小心伤了人,林正还会表情郁卒的坐在秋千上荡个好几天,任他们这群小朋友怎么闹他都不理人。
“砰!”
银行大门被从里踢开。
劫匪身上的麻袋装满了东西,挥着刀往外跑,人群惊叫着快速后退。
静之眼疾手快,抱起孩子,赶紧退到一边楼梯旁。
那几个人估计早有预谋,一出来就直奔镇子口,那里几匹马在悠闲吃着路边的野草。
几人翻身上马,驾一声,扬起满地灰尘跑远了。
静之看着留在原地等竹波的熟悉背影,眸里盛满复杂。
她的小跟屁虫,终于还是成了别人的了。
马儿看到大批人群靠近,不安的在原地踱步。
马背上的男人拉了一下缰绳,手背暴起青筋稳住了马。
纵然他脸上围着蓝色的布,静之也看到了他后脑勺的疤。
“之姐姐。”小孩圈住嘴,跟静之耳语:“你别怪他啊,他真的是个好人来的。他之所以想叫你返来,是因为妮妮她妈妈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都下不了床的哦。”
静之眸光一顿,后仰脖子对上小孩眨巴着的乌溜溜大眼睛,“……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小孩有些臭屁扬起下巴。
“因为那天是我和妮妮,还有大牛小白一起引走竹波的,正哥哥就趁机进去用了传真机,叫你返来的。”
说着,小孩眼巴巴看着她,“还有件事,正哥哥可能要走了哦,他跟我们说,竹波要带他们偷偷上火车,然后去四川打天下。”
静之不动声色看着他,“那你跟我说做咩,妮妮妈妈,我尚且可以上门去看看,他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你留他啦。”小孩咬了咬唇,啃着手指有些着急看一眼载到竹波跑了的林正,“快点快点,不然他肯定晚上又会偷偷哭的!”
静之顿了一下,“……他哭过?”
小孩看一眼远去的马屁股,在看一眼静之,着急挣扎下地跑走。
远远的还能听到他的喊话:“他每次荡你那秋千就老哭啊,还不让我们坐!哼,你不找他,我去叫小白和大牛!”
……
眼前的百年大榕树,算是镇上少见的一抹绿色。
它树干焦黑,当年没有将它燃尽,来年又发了新枝。
此时郁郁葱葱的树叶下,成千上万只的小纸鹤被系在一条条红色的线上,随风轻轻摇曳着。
静之昂着头站在树下,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他对她的思念。
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那架熟悉的秋千前。
秋千主体支架是钢的,烧不烂,坐着的木板倒是换过了。
左边的秋千木板,被擦得噌光瓦亮,右边的秋千木板连带着秋千底下一圈沙地,有着好些个小小的脚印。
静之仿佛能看到林正坐在这里,边折纸鹤,边陪小朋友玩的场景。
想来要不是妮妮妈妈的事,小跟屁虫就宁愿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在镇子上,思念她到老……
“你又骗我……”静之抚着腿旁木板上被摸到有些掉漆的“之”刻字,心口不停发胀发酸。
该去的。
找回他,就算是为了报答他,她也该去一趟的。
“家姐你牵马做什么?”
阿梅站在后院门口,见静之翻身上马,她连忙也跑出来。
静之捏紧缰绳和马鞭,回头对她讲:“看好店里,我可能要出去几天。”
“对了,妮妮母亲那儿我去看过了,有肺炎的倾向,药我配好放桌上了,你带给她,药吃完之前,我会回来的!”
随着马蹄扬起一声嘶鸣,静之快速拍马出了后院,阿梅傻傻跟着走出来两步,挠着脸疑惑嘀咕:
“妮妮妈妈?谁啊?”
拿了药刚要出门,阿梅就看到两辆三轮摩托车从镇外驶了进来。
一个胖子带着五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下了车……
……
要进入汗水镇,首先要经过一道铁索桥,桥外的地盘叫大河床,正是静之当时下车的车站。
这里荒无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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