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九年的南直隶,如同一个巨大而精密的工坊,在吴王朱栋的掌舵下,日夜不息地运转着。摊丁入亩后的田畴阡陌纵横,新垦的沃土在春阳下泛着油亮的光。
各州县新设的社学工地热火朝天,泥瓦匠的号子声、孩童们好奇的围观嬉笑声,混合着春日泥土的芬芳,奏响着希望的序曲。太仓港口,扩建的码头栈桥向碧波深处延伸,神机福船的龙骨在船坞中初具规模,番邦商船的奇异旗帜点缀着繁忙的港湾,市舶司的算盘声日夜不息,白银与铜钱汇成的溪流,源源不断注入帝国日益丰盈的脉管。
帝国大学的蓝图在钟山脚下铺展,六大学院的雏形初现,吸引着四方饱学之士与能工巧匠汇聚应天。
在这片生机勃勃、百业正兴的底色之上,洪武九年春夏之交的应天城,又被两桩天家盛事晕染出格外喜庆祥和的华彩——燕王朱棣、周王朱橚接连开府、大婚!
四月末,应天城的燕王府,位于皇城东侧,吴王府旁已是一派忙碌景象。高大的朱漆府门焕然一新,门楣上高悬的敕造燕王府鎏金匾额在春阳下熠熠生辉。府内各处张灯结彩,仆役们脚步轻快,穿梭往来,搬运着大婚所需的器用陈设、铺设着崭新的红毡。空气中弥漫着新漆、彩绸和花卉的混合气息。
“五哥!五哥!” 一身簇新亲王常服的周王朱橚,兴冲冲地闯进王府正殿西暖阁。他年岁十五,面容清秀,带着未脱的少年气,此刻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欢喜,“你看,内府监刚送来的婚服样料!啧啧,这云锦,这缂丝,这金线盘龙绣的补子,比我开府时那套还气派!” 他指着身后内侍捧着的几匹流光溢彩的锦缎。
正与王府长史核对着宾客名单的燕王朱棣年十六岁,闻声抬起头。比起几年前,他的身量更加魁梧挺拔,眉宇间那份属于少年亲王的锐气,沉淀了几分沉稳,但此刻也被即将到来的喜事染上了明亮的色彩。他放下笔,笑着起身,走到朱橚身边,手指抚过那匹最为华贵的正红云锦,触感温润细腻:“五弟,你急什么?等你九月大婚时,内府监定会给你备下更好的。这是礼制,也是父皇母后的心意。” 语气温和,带着兄长对幼弟的宠溺。
“那不一样!”朱橚撇撇嘴,随即又眉开眼笑,“四哥,我可是听说了,信国公家的若蘅姐姐,那可是将门虎女,英姿飒爽,弓马娴熟!比颍川侯家那位端庄的四嫂有趣多了!五哥你以后可有得切磋了!” 他促狭地眨眨眼。
朱棣闻言,耳根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红,佯怒地拍了下朱橚的后脑勺:“浑说什么!信国公乃开国元勋,国之柱石,其女自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什么弓马娴熟,休得胡言,坏了人家姑娘清誉。” 话虽如此,他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好奇。对于这位即将成为自己正妃的汤家小姐,坊间传闻颇多,除了将门虎女的英气,更闻其性情爽朗,颇有主见。
“是是是,温婉贤淑!”朱橚笑嘻嘻地躲开,凑近了压低声音,“四哥前儿个还跟我打赌,说洞房花烛夜,四哥你肯定得先跟新嫂子比划一套拳脚才能坐下说话!”
“四哥那张嘴!”朱棣哭笑不得,心里却因兄弟间的亲昵玩笑而暖融融的。他兄弟众多,性情各异,但自小在父皇严厉和母后慈爱的教导下,兄弟之情甚笃。尤其此次开府大婚,相隔不过数月,更添几分手足连枝的喜庆。
这时,晋王朱棡(年十八),的声音带着戏谑从门外传来:“老六,又在编排你五哥什么呢?当心他大婚之后,拉你去校场切磋!” 只见朱棡一身绛紫亲王袍,携着新晋的晋王妃傅氏(颍川侯傅友德之女),走了进来。傅氏容貌端庄秀丽,气度温婉,跟在朱棡身后半步,含笑向朱棣、朱橚行礼:“见过五弟、六弟。”
“四哥!四嫂!”朱棣、朱橚连忙还礼。
朱棡走到朱棣身边,上下打量一番,促狭笑道:“老五,精气神不错嘛!信国公家的姑娘可是朵带刺的玫瑰,你可准备好了?别洞房花烛夜,反被新娘子给撂倒了,那咱老朱家的脸面可就……”
“四哥!”朱棣无奈地打断他,脸上那点薄红又浮了起来。傅氏在一旁掩口轻笑,轻轻拉了拉朱棡的袖子:“王爷,莫要打趣五弟了。信国公府家风严谨,汤家妹妹定是极好的。”
“好好好,听王妃的。”朱棡笑着揽过妻子的肩,又对朱棣正色道,“说正经的,老五,开府大婚是大事,一应礼数规矩可都熟稔了?礼部那帮老学究唠叨起来没完,若有不清楚的,尽管来问我。我好歹是过来人。” 言语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朱棣心中一暖,点头道:“谢四哥提点。礼部官员日日来府中讲解仪程,又有王府长史帮衬,已烂熟于心。只是……”他顿了顿,看向皇宫方向,“父皇日理万机,母后身子时有不爽利,还为我等婚事操劳,心中甚是不安。”
“五哥不必忧心。”朱橚抢着道,“母后昨日还召我入宫,精神好着呢!还亲自过问了给我和宋国公家小姐冯令仪备的聘礼单子,说冯家小姐温婉知礼,书香门第,与我最是相配。” 提起自己的婚事,朱橚脸上也浮起一丝少年郎的羞涩与憧憬。他自幼喜读书,尤好医术杂学,对那位传闻中通晓诗书、性情娴静的宋国公冯胜之女,心中颇有好感。
兄弟几人正叙着话,宫里的传旨太监到了。宣皇帝口谕:着燕王朱棣即刻入宫,帝后有训。
朱棣不敢怠慢,整肃衣冠,随内侍入宫。
坤宁宫内,暖意融融。朱元璋难得地没有在批阅奏章,而是坐在马皇后身边,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马皇后气色尚可,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眼神却依旧慈和睿智。
“儿臣朱棣,参见父皇、母后!”朱棣跪下行礼。
“起来吧,老五。”朱元璋放下如意,声音比平日温和许多,“近前来坐。”
“谢父皇,母后。”朱棣起身,在锦墩上小心坐下。
马皇后仔细端详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棣儿,大婚在即,诸事可都妥当了?信国公府那边,聘礼、问名、纳吉,礼数可周全?汤家那丫头,我瞧着是个爽利性子,与你倒有几分相投。只是你需记得,夫妻之道,贵在相敬如宾,互相体谅。你是亲王,是丈夫,更要有容人之量,担待之心。莫要仗着身份,委屈了人家姑娘。” 谆谆教诲,拳拳母爱。
“儿臣谨记娘的教诲!”朱棣恭敬应道,“信国公乃开国元勋,国之重臣。儿臣对信国公府上下,对若蘅…小姐,必以礼相待,敬爱有加,绝不敢有半分轻慢。”
朱元璋点点头,接口道:“嗯。汤和是跟咱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兄弟,忠心耿耿,不争不抢,是个厚道人。他闺女嫁给你,是咱老朱家与老汤家的缘分,也是朝廷对功臣的恩典。你娶了人家闺女,就是一家人。待之以诚,待之以敬,更要待之以情。这夫妻情分,是相互的。切莫学那些酸腐文人,只知夫为妻纲,不懂体恤冷暖。”
朱元璋难得说如此家常又带着人情味的话,朱棣心中感动,忙道:“儿臣明白!定不负父皇母后期望,善待王妃,和睦府邸。”
朱元璋满意地捋了捋短须,话锋一转,又带上帝王的威严:“开府之后,便是真正的亲王了。北平乃北疆重镇,毗邻残元,民风剽悍。待大婚之后,你要多向徐达、冯胜这些老帅请教,熟悉边情军务,整饬王府护卫。将来之国,要替咱守好北大门!做不好,咱照样拿鞭子抽你!” 虽是训诫,却也寄托着深重的期许。
“儿臣定当勤勉自持,刻苦历练,不负父皇重托!”朱棣挺直脊背,郑重承诺。
看着儿子英气勃勃又沉稳可靠的模样,马皇后眼中泛起欣慰的泪光,轻轻拍了拍朱元璋的手背:“重八,孩子们都长大了,要成家立业了。咱们啊,也该放心了。” 朱元璋反手握住老妻的手,粗糙的大手带着暖意,眼中也难得地流露出属于父亲的温情。
五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应天城万人空巷,从信国公府到燕王府的御街两侧,早已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禁军官兵盔甲鲜明,持戟肃立,维持着秩序。
信国公府门前,鼓乐喧天。汤和一身崭新的国公袍,精神矍铄,脸上却带着嫁女的不舍与欣慰交织的复杂神情。他看着一身繁复华丽的凤冠霞帔、以金丝团扇遮面的女儿汤若蘅,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步出府门。嫁衣上金线绣成的鸾凤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虽看不见面容,但那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步伐,依旧透着一股不同于寻常闺秀的英气。
“蘅儿……”汤和声音微哽。
“爹。”团扇后传来女儿清晰而平静的声音,“女儿去了。您和娘亲,多多保重身体。” 没有寻常女儿家的悲悲切切,只有对父母的关切与身为将门之女的担当。
“好!好!”汤和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去吧。燕王殿下是英主之子,前途无量。谨记为父教导,恭谨侍上,襄助夫君,莫负我汤家门楣!” 这是武将之家的嘱托。
“女儿谨记。”汤若蘅微微颔首。
吉时到!震天的鞭炮声和喜庆的唢呐锣鼓声瞬间将气氛推向高潮!燕王朱棣亲自迎亲的仪仗已至府前。他身着亲王九章衮冕,玄衣纁裳,龙纹粲然,头戴九旒冕冠,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在阳光下更显英武不凡。他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利落,对着岳丈汤和恭敬一礼:“小婿朱棣,拜见岳父大人!特来迎娶若蘅!”
“殿下快快请起!”汤和连忙扶起,看着眼前龙章凤姿的女婿,眼中满是满意,“小女蒲柳之姿,日后若有不足之处,还望殿下多多海涵。”
“岳父大人言重了。若蘅秀外慧中,能娶其为妃,是小婿之幸。”朱棣言辞恳切。
繁琐而庄重的迎亲礼节后,朱棣亲自引着新娘的凤舆,在浩大的亲王卤簿仪仗簇拥下,缓缓向燕王府行去。仪仗前导是金瓜、钺斧、朝天镫等礼器,接着是举着肃静、回避牌和日月龙旗、燕王大纛的仪卫,然后是鼓乐班子吹吹打打,再后是朱棣的亲王乘舆和汤若蘅的凤舆,最后是抬着丰厚嫁妆的绵长队伍。队伍所过之处,御街两侧的百姓欢呼如潮,抛洒着祝福的花瓣和象征喜庆的彩纸。
燕王府内,更是喜气盈天。王府正殿被布置成庄严华美的礼堂。朱元璋与马皇后端坐主位,接受新人的礼拜。太子朱标、吴王朱栋、秦王朱樉夫妇、晋王朱棡夫妇、周王朱橚等皇子皇孙,以及信国公汤和、魏国公徐达、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永昌侯蓝玉等一众开国元勋及家眷,还有六部九卿重臣,济济一堂,满堂朱紫,冠盖云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礼部官员洪亮的唱礼声中,朱棣与汤若蘅身着华服,依礼叩拜。当两人相对而拜时,朱棣透过珠帘,隐约看到扇后那双沉静明亮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动。汤若蘅亦感受到对面那道沉稳而带着探究的目光,执扇的手指微微收紧,却依旧保持着将门之女的从容。
礼成!送入洞房!满堂宾客爆发出热烈的恭贺声。喜宴随即开始,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琼浆玉液香气四溢。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阗。
朱元璋难得地开怀畅饮了几杯,脸上带着满足的红光。他拉着老兄弟汤和的手,感慨道:“鼎臣啊!转眼间,咱们这些老家伙的儿女都成家了!看到棣儿和若蘅,咱就想起当年你跟着咱在濠州起兵时的光景!老啦!这天下,终究是儿孙们的了!”
汤和亦是动容:“陛下言重了!臣等能追随陛下开创大明基业,已是毕生之幸!今见燕王殿下英武仁厚,小女得配良人,臣心甚慰!只愿他们能承陛下洪福,夫妻和睦,为大明藩屏尽忠!”
朱标、朱栋、朱棡、朱樉、朱橚等兄弟,自然围坐一席。几杯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络。
“五哥,恭喜恭喜!”朱橚最是活泼,举杯敬朱棣,“祝五哥五嫂鸾凤和鸣,早生贵子!”
“多谢六弟!”朱棣笑着饮尽。
“老五,今晚可要拿出咱老朱家男儿的本事来!”朱棡带着几分酒意,搂着朱棣的肩膀,压低声音坏笑,“别让四哥我赢了赌注!”
朱棣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四哥你少喝点!当心四嫂回去让你跪搓衣板!”
傅氏在一旁闻言,掩口轻笑,嗔怪地看了朱棡一眼。晋王妃傅氏性情温婉,与爽朗的朱棡倒是互补。
朱标作为长兄,举杯温言道:“五弟,今日大喜,为兄甚是欣慰。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北平重地,将来还需你与弟媳同心协力,为父皇守好北疆门户。”
“大哥教诲,棣铭记于心!”朱棣郑重应道。
朱栋也笑着举杯:“五弟,祝五弟五弟妹百年好合!待你以后就藩北平,小弟的神策水师若能在天津卫设个分港,咱们兄弟一南一北围剿海上倭寇,岂不快哉?” 半是祝福,半是展望未来兄弟携手。
“哈哈!二哥此言甚合我意!”朱棣大笑,与朱栋碰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五弟在北平给你备好接风酒!”
兄弟几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马皇后看着儿子们和睦友爱,又看看身边虽威严却难掩喜色的丈夫,脸上露出了最舒心的笑容。皇家无小事,但这浓浓的亲情与喜庆,却比任何盛大的典礼更让她感到幸福满足。
燕王大婚的喜庆余韵尚在应天城上空飘荡,九月的秋风已染黄了钟山的层林。九月十五,又是一个黄道吉日,周王朱橚的开府大婚之礼,在同样盛大而更添几分文雅气息的仪程中拉开帷幕。
相比于燕王迎亲时的英武热烈,周王府的婚礼筹备,更多了几分书香门第的雅致。王府内处处可见精心布置的梅兰竹菊盆景,回廊下悬挂着名家字画,连喜堂的布置,也多用清雅的青瓷和竹器点缀。
宋国公冯胜府邸,更是书香盈门。冯胜乃开国名将中少有的文武全才,颇通经史。其女冯令仪,年方十五,气质娴雅,容貌清丽,自幼承父教导,通晓诗书,尤擅丹青。此刻,她身着同样华贵却更显清雅的大红嫁衣,凤冠霞帔,以扇遮面,在父母的殷殷目光和姐妹们的不舍泪光中,拜别家门。她的动作轻柔而端庄,如弱柳扶风,与汤若蘅的英姿飒爽形成鲜明对比。
周王朱橚的迎亲仪仗,规制不减,但鼓乐声似乎都柔和了几分。他身着亲王冕服,身姿虽不如朱棣魁梧,却自有一股书卷清气,眉目清朗,眼神清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与一丝新婚的腼腆。当他亲自到冯府迎亲,对着岳丈冯胜行礼时,言辞温雅,态度恭谨,让冯胜这位儒将心中大悦。
“殿下快快请起!”冯胜扶起朱橚,看着这位气质温润、名声颇好,尤喜读书的女婿,心中十分满意,“小女蒲柳陋质,蒙殿下不弃,实乃冯家之幸。她自幼好读书,性情温顺,还望殿下日后多加怜爱,多加引导。” 这是对女婿的期许。
“岳父大人过谦了。”朱橚诚恳道,“令仪小姐贤名,橚早有耳闻,心向往之。能娶其为妃,是橚的福分。橚虽不才,亦好读书,日后定与王妃切磋学问,相敬如宾,不负岳父大人所托。” 言语间,流露出对共同志趣的期待。
迎亲队伍同样浩荡,但气氛更显清雅庄重。沿途百姓依旧热情围观,抛洒花瓣彩纸,祝福着这位以好学闻名的年轻亲王。
周王府喜堂内,朱元璋与马皇后依旧高坐主位,接受新人的礼拜。宾客如云,但相较于燕王大婚时武将勋贵的豪迈喧嚣,今日席间更多了几分文臣的儒雅谈吐。帝国大学中的几位大儒,如刘基、宋濂也应邀出席,为这场婚礼增添了几分文华之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当朱橚与冯令仪相对而拜时,少年亲王清亮的眼神中满是喜悦与温柔,冯令仪虽遮着扇,但那微微颤抖的扇面和裙裾下露出的、绣着缠枝莲纹的精致绣鞋,也泄露了少女的紧张与娇羞。
礼成!送入洞房!喜宴开席,珍馐罗列,美酒飘香。气氛依旧热烈,却更显文雅。席间,众人谈论的话题,除了对新人的祝福,也多了几分对新政、对帝国大学、对诗书礼乐的探讨。
朱元璋看着幼子成婚,心中更是感慨万千。他对冯胜举杯道:“国胜啊,橚儿性喜读书,心性纯良。令仪温婉知书,正好相配。咱不求他像他五哥那样将来镇守边关,只盼他夫妇和睦,多读些好书,将来能为我大明着书立说,教化一方,也是好的。” 这寄托了一个父亲对幼子不同于其他藩王的期许。
冯胜连忙举杯:“陛下厚爱!周王殿下天资聪颖,仁厚好学,小女能侍奉左右,是她的福气。臣定当嘱咐小女,尽心侍奉殿下,红袖添香,琴瑟和鸣,不负陛下与娘娘厚望!”
兄弟席上,气氛同样温馨。
“六弟,恭喜恭喜!终于抱得佳人归了!”朱棡依旧是最活跃的,举杯调侃。
朱橚脸上飞红,却掩不住笑意:“谢四哥!”
“六弟妹可是才女,六弟你以后可要好好用功读书,莫要被王妃比下去了!”朱棣也笑着打趣。
“五哥取笑了。”朱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又认真道,“不过能与王妃切磋学问,橚求之不得。”
朱栋看着幼弟情窦初开、又带着书呆子气的模样,忍俊不禁:“六弟,光读书可不行。来年抱个大胖小子给父皇母后瞧瞧,那才是正经!”
众人哄堂大笑。朱橚的脸更红了,却也跟着傻笑起来。太子朱标看着弟弟们和睦嬉笑,眼中满是兄长般的温和笑意,举杯道:“来,我们一起敬六弟六弟妹,祝他们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永结同心,白首不离!”兄弟几人齐声祝福,酒杯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马皇后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再看看身边同样含笑畅饮的朱元璋,只觉得满心欢喜。她轻轻握住了丈夫放在膝上的手。朱元璋反手握住,粗糙的大手包裹着老妻微凉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温情。帝后二人相视一笑,目光扫过满堂的喜庆华彩,扫过英姿勃发的儿子们和温婉贤淑的儿媳们,最后落在喜堂中央那对刚刚结为连理的新人身上。帝国的新枝在茁壮成长,皇家的血脉在开枝散叶,而大明王朝的根基,也在这盛世婚典的礼乐声中,在江南新政的蓬勃脉动里,愈发显得深固不移,充满希望。
洪武九年的应天,两场盛大的亲王婚礼,如同两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南直隶新政如火如荼的宏伟画卷之上。天家的喜庆,与民间的生机,在江南的秋日暖阳下交相辉映,共同谱写着大明王朝昂扬向上的盛世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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