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包裹着每一个人。秘道内狭窄逼仄,仅能容一人弯腰通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岩石的阴冷气息。人们一个紧挨着一个,摸索着湿滑冰冷的岩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回声,每一次脚下踢落碎石的声音都让心脏骤停,生怕惊动了山体,或者……引来未知的窥探。
孩子被大人紧紧捂住了嘴,连最娇气的王婆子也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身后那逐渐逼近的山下火光,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驱赶着他们在无尽的黑暗中艰难前行。
林晚搀扶着三婶,能清晰地感觉到三婶身体的颤抖和手心的冰冷。她自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条谢景珩口中的“生路”,充满了未知。前方是通往希望,还是另一个绝境?
“当心,前面有段下坡,很陡。”前方传来赵铁柱压得极低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队伍行进的速度更加缓慢。人们几乎是蹲下身子,靠着屁股一点点向下蹭。突然,队伍中间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和一阵混乱!有人滑倒了!
“怎么了?谁摔了?”压抑的询问声在黑暗中传递,带着恐慌。
“是……是陈老抠!他推车卡住了,人摔了!”前面的人传回消息。
陈老抠压抑的痛哼和抱怨声隐约传来:“我的粮……我的车……哎呦……”
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他最先关心的还是他那点家当。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人群中 silently 蔓延,但又迅速被更大的恐惧压了下去。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别管车了!人先过去!快!”赵铁柱低吼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焦灼。他深知,任何耽搁都可能是致命的。
混乱中,林晚感到一只沉稳的手轻轻搭了一下她的胳膊,是谢景珩。他被两人搀扶着,就在她身后不远处。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个简单的动作却奇异地带来一丝镇定。
“扶好岩壁,重心后仰,慢慢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传授某种诀窍。
林晚依言而行,果然稳当了许多。她赶紧将这个法子小声传递给前后的人。
经过一番挣扎,陈老抠终于被拉了起来,他那辆宝贝独轮车则被无奈地遗弃在了陡坡上,成了这条逃生路上第一个被牺牲的“累赘”。陈老抠的心疼的啜泣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但此刻无人顾得上安慰他。
队伍继续在黑暗中蠕动,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人们几乎要被黑暗和绝望吞噬时,最前方的赵铁柱突然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低呼:“有光!看到出口了!”
果然,在隧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仅有脸盆大小的光晕!那是月光!
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了每个人疲惫不堪的身体。人们鼓起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点微光加速前进。
光晕越来越大,逐渐能看清是一个被藤蔓和杂草半遮掩的洞口。清冷的山风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涌了进来,驱散了洞内的污浊,也吹拂着人们汗湿的额头,如同母亲的抚慰。
当最后一个人踉跄着冲出洞口,重新呼吸到开阔地带的自由空气时,几乎所有人都瘫软在地,贪婪地大口呼吸,有种重见天日的恍惚感。
林晚回头望去,他们出来的洞口隐藏在一处极其陡峭的山崖底部,被茂密的植被覆盖,若非事先知晓,绝难发现。而山下那片令人心悸的火光,已经被重叠的山峦阻挡,看不见了。
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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