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突然变得滚烫，黄小凤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世界，便轰然崩塌。
她站在祭坛上，青铜匕首刺入心口的剧痛，如此的真实。鲜血顺着玉柱的纹路流淌，将符文染成刺目的红色。执刀的李云金，不，是穿着古袍的另一个他，眼中含着泪，嘴唇颤抖着，说出那句话：
以我焚心印，换你轮回身。
画面骤变。黄小凤又看见，无数个自己，倒在血泊中，有时是着襦裙的闺秀，有时是披甲的女将，甚至有一次是粗布麻衣的农妇......而每一次，都有个面容，酷似李云金的人，跪在一旁，亲手将染血的玉佩，合上她的眼睛。
幻象消散时，她发现自己，跪在祠堂地上，冷汗浸透衣衫。李云金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两人佩戴的玉佩，正发出共鸣的嗡鸣。
你看到了？他声音沙哑。
黄小凤点头，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世......都是你亲手杀了我。
子时的祠堂，只点了一对龙凤烛。
李云金划破掌心，将血滴在黄家，先祖牌位前。黄小凤的银针，刺入自己的腕间，血珠顺着金丝滴落，与他的血交融在一起。
焚心为契，阴玉为凭。她念着《五羊志》上的誓词，今日立约......
李云金突然打断：同生共死，永不相负。
烛火猛地蹿高，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竟隐约形成，完整的祭坛图案。黄小凤没注意到，李云金垂落的左手，正悄悄地修改着，地上血符的最后一笔，将改成了。
黎明前的醉仙楼后院，李云金将硝石粉，倒入桐油桶。
火龙油要掺硫磺。他对着，漕帮叛变的工匠解释，石傀怕火，但普通的火，烧不透那层石壳。他玉化的右臂，探入油中，金纹亮起，油面立刻浮起一层，诡异的蓝焰，这样才行。
工匠们敬畏地，看着那簇火苗。传说只有守陵人的血脉，才能点燃这种地心火。
前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李云金冲进去时，正看见春桃抖开，《五羊志》的封皮夹层。泛黄的残页上，画着五羊衔穗的图案，下方小字已经模糊，唯心头血三字清晰可见。
小姐说这书缺了，最关键的一页。春桃急得眼泪直打转，可我翻遍......
窗外传来急促的鸽哨。李云金推开窗，信鸽腿上绑着的布条，让他瞳孔骤缩。
周得火药，午时攻城。
黄小凤将商会印信，拍在案上时，十二家米行掌柜同时站起。
今日起，醉仙楼所有存粮，按市价三成发售。她指尖点着运河地图，条件是每家出二十个壮丁，死守西市火药库。
最年长的陈掌柜胡须颤抖：那可是漕帮的命根子......
所以才要断。黄小凤的左手指尖，已经石化到第二关节，她却浑然不觉，一般握紧拳头，没有火药，他的石傀就是一堆死物。
她没告诉任何人，昨夜立誓时，她其实看见了，李云金修改契约的小动作。就像她同样没提，自己在《五羊志》残页的背面，用银针刻下了一行新字：
阴玉宿主，可替阳玉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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