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金是被谷中的骚动,和心头莫名一悸惊醒的。他伸手一摸,身侧空空如也,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冲出石屋,正遇上匆匆赶来的铸剑谷族人。
“李公子,圣地…”那族人话音未落,李云金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心火洞窟。
洞窟内,炽白的火焰已恢复平静,但那残留的灼热能量,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让李云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熔炉旁、不省人事的黄小凤,她胸前衣襟微敞,唇边血迹殷然,身旁,那枚带着血痕的金针,刺痛了他的眼。
“小凤!”他冲过去,颤抖着手将她抱起,触手一片冰凉,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紧随其后赶到的族长老妪,看到洞内景象,再感知到熔炉旁,水玉匣中那对灵光圆满、再无瑕疵的双玉,瞬间明白了一切。她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搭上黄小凤的腕脉,良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以心头精血为薪,强行为双玉注入了,最后的生机…此乃燃命之举,大伤元气,恐已…动摇根本。”老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与惋惜。
“动摇根本…”李云金如遭雷击,紧紧抱着怀中冰冷的人儿,双目赤红,既是心痛如绞,又是滔天怒火,“为何不早告知!为何要让她…”他知道,定是族长那句“精血为薪”的低语,让她做出了,如此决绝的选择。
老妪沉默片刻,道:“老身只道出古法所需,却未曾想她性情刚烈至此…心头血乃生命本源,三滴之数,已伤其心脉。能否醒来,何时能醒,全看她自身意志与造化…且即便醒来,寿元亦恐有损。”
李云金不再言语,只是将黄小凤,紧紧抱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的冰冷。他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带血的金针,收入怀中,如同收起一份刻骨铭心的痛。
他将黄小凤抱回石屋,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床榻边。铸剑谷送来了,诸多温养元气的丹药,但喂入她口中,却如石沉大海,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而平稳,仿佛只是沉睡,却唤之不醒。
一日,两日…就在第三日黄昏,李云金心力交瘁之际,他忽然注意到,黄小凤怀中,贴身放置的那面广彩祭盘,正散发出微弱的、温润的青色光华。那光华如同拥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溢出,温柔地笼罩住黄小凤的周身,尤其汇聚在她心口的位置。
在这青光的笼罩下,她原本微弱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
“这是…”李云金又惊又喜,这祭盘竟在自发护主?是其中蕴含的木灵生机,在滋养她受损的心脉吗?
这突如其来的转机,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让几乎绝望的李云金,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小心翼翼地将祭盘取出,放在黄小凤的心口,看着那温润的青光持续流转。
然而,祭盘的力量,能唤醒沉睡的她吗?漫长的三日等待,每一刻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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