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涧的胜利,如同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镇北城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更大的风暴便已酝酿成型。
丢失粮草的鞑靼前锋勃然大怒,为挽回颜面,也为在主力抵达前扫清障碍,其主将兀良哈亲率两千精锐骑步,直扑镇北城东北门户——鹰嘴崖!此地虽被郭骁视为“鸡肋”,但却是林惊澜与慕容婉暗中布下的关键棋子。
消息传来,帅府内再次争论不休。郭骁依旧主张固守,认为分兵救援风险太大。慕容婉据理力争,言明鹰嘴崖若失,镇北城侧翼洞开,后患无穷。
“慕容校尉既然坚持,”郭骁阴沉的目光扫过一直沉默的林惊澜,闪过一丝算计,“那便由你本部兵马,前往鹰嘴崖增援!至于林参军……”他故意顿了顿,“就留在城中,协助本帅统筹全局,不得擅动!”
他这是阳谋。既将慕容婉这支“不安定因素”调往最危险的前线,又彻底将林惊澜困在城内,断绝其再次“擅自”立功的可能。若慕容婉胜,功劳少不了他这主帅调度之功;若败,正好剪除林惊澜的羽翼。
慕容婉气得浑身发抖,却知军令难违。她看向林惊澜,眼中带着决然。
林惊澜迎上她的目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
当夜,慕容婉率本部八百士卒,趁夜色驰出镇北城,奔赴鹰嘴崖。而林惊澜,则在郭骁心腹的“陪同”下,于城头“观战”,实则被严密监视。
鹰嘴崖的战况异常惨烈。兀良哈急于雪耻,攻势如潮。慕容婉虽据险而守,但兵力悬殊,寨墙多处破损,伤亡惨重,箭矢滚木也即将告罄。
城头上,郭骁听着远方传来的隐约喊杀声,嘴角甚至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凝重的林惊澜,淡淡道:“林参军,看来慕容校尉处境不妙啊。可惜,军令已下,我等也只能在此静观其变了。”
林惊澜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讥讽,只是闭目凝神,体内紫阳诀运转至极致,灵觉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外延伸。他在等,等一个时机,也在等一个人。
就在鹰嘴崖守军即将崩溃之际,异变陡生!
鞑靼军侧后方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一阵极其尖锐、不同于寻常弓弦震动的破空之声!十支破军弩箭如同来自幽冥的夺命符,精准地射穿了正在指挥攻山的数名鞑靼百夫长和旗手的咽喉!
紧接着,那片山林中杀声四起,虽人数听起来不多,但声势惊人,箭矢专射军官与弓手,制造了巨大的混乱!
“是破军弩!是林将军的奇兵!”鹰嘴崖上,有眼尖的守军认出那独特的弩箭,失声惊呼,绝望的士气为之一振!
慕容婉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立刻组织反击,竟然暂时稳住了阵脚。
兀良哈又惊又怒,以为遭遇了埋伏,急忙分兵迎战。然而,那支奇兵却如同鬼魅,一击之后便迅速隐入山林,利用复杂地形与他周旋,让他有力无处使。
城头上,郭骁脸色铁青,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惊澜:“是你!你竟敢……”
“大将军何出此言?”林惊澜睁开眼,目光平静,“卑职一直在此‘观战’,麾下并无一兵一卒可调。想必是慕容校尉安排的疑兵之计,或是……天佑我大承吧。”
他语气淡然,却让郭骁哑口无言。没有证据,他根本无法指认林惊澜。而那支神出鬼没的奇兵,确实极大地缓解了鹰嘴崖的压力,甚至隐隐有扭转战局的趋势。
就在兀良哈被那支奇兵搅得焦头烂额,攻势受挫之时,又一道紧急军情传来——他设置在野狼原边缘的一处临时马场,遭到不明身份骑兵的突袭,数百匹战马被惊散或掠夺!
后院起火!兀良哈终于慌了神,眼看鹰嘴崖久攻不下,侧翼有“伏兵”骚扰,老巢又出了乱子,他唯恐被断了归路,只得咬牙切齿地下令撤军。
鹰嘴崖,守住了!
当慕容婉带着疲惫却兴奋的士卒清理战场时,她望向那片奇兵出现的山林,知道是他,一定是他!他即便身在城中,依然能遥控战局,力挽狂澜!
消息传回镇北城,全城沸腾!这一次,不再是底层士卒的私下欢呼,而是所有守军发自内心的振奋!林惊澜的名字,与“鹰嘴崖大捷”紧紧联系在一起,尽管他本人并未直接出现在战场,但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形象已深入人心。
郭骁的压制,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监军曹如意更是第一时间向京城发出了第二封为林惊澜请功的密奏。
经此一役,林惊澜虽官职未变,但其在军中的威望、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以及在朝堂大佬眼中的威胁程度,都已不可同日而语。一颗璀璨的将星,正于北疆的风雪中,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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