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正悄然回暖,院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柴草被放置在地上的窸窣声。一个略显粗嘎的男声带着关切响起:“婉娘?志儿?我回来了。刚听见屋里头有动静,没事吧?”
林婉娘闻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连忙用袖子最后擦了擦脸,快步走到门口,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铁柱,你回来了……没、没事,是……是初瑶来了。”
门被完全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短打的汉子出现在门口。他肩上还挎着一副简陋的弓箭,腰后别着几只用草绳捆着的山鸡野兔,显然是刚打猎归来。他脸上带着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糙红痕,眉眼间透着庄稼汉的憨直和疲惫。
这就是林婉娘的继夫,张铁柱。
听到“初瑶”两个字,张铁柱明显愣了一下,那双带着些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目光便落在了屋内的凌初瑶和两个孩子身上。他的眼神没有王氏那种精明的算计,也没有凌家下人的鄙夷,只有纯粹的、略显局促的意外。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凌初瑶明显改善的气色和干净的衣着,又落到桌上那显眼的米袋、肉块和妻子手中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铜钱上,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了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他挠了挠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客气话,却又笨拙地不知如何开口。
凌初瑶也在打量他。记忆里,原主对这个继父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沉默寡言、埋头干活的人,对母亲和她算不上亲近,但也从未苛待。如今看来,确实是个本分老实的汉子。
“张叔。” 凌初瑶率先开口,语气平和,用了原主记忆中几乎从未用过的、带着一丝敬意的称呼。
这一声“张叔”,让张铁柱更加局促了,他连忙摆手,黝黑的脸上竟透出点红晕来:“哎,哎……叫、叫铁柱就行……叫叔啥的,使不得……” 他看向凌初瑶,眼神真诚,带着山里人的朴实,“初瑶丫头,你……你过来看你娘,好,挺好……就是家里没啥能招待的,让你见笑了。”
他的态度自然,没有因为凌初瑶曾经的落魄或如今疑似“发达”而前倨后恭,只是单纯地为一个多年未见的“女儿”上门而感到些许无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欢迎。
林婉娘见状,忙低声将凌初瑶方才留下的东西和承诺资助远志读书的事简单说了。
张铁柱听着,眼睛渐渐睁大,脸上的惊讶变成了巨大的震动和难以置信。他看看桌上的米肉,又看看妻子手里的钱,最后目光落在凌初瑶沉静的脸上,喉咙滚动了一下。
“这……这太破费了!不行,不行……” 他下意识地拒绝,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紧,“你们娘仨也不宽裕,咋能要你这么些东西!读书……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既然拿了,就是给得起。” 凌初瑶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笃定,“远志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我弟弟。我能帮,就会帮。”
张铁柱张了张嘴,看着凌初瑶那双清亮坚定的眼睛,再看看旁边妻子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和儿子懵懂却亮晶晶的眼神,这个惯于用肩膀承担生活重负的汉子,眼眶竟也有些发热。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涩压下去,重重地“唉”了一声,不再推辞,只是搓着一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喃喃道:“好……好……初瑶丫头,你……你有心了……叔……叔谢谢你!”
他笨拙地表达着感谢,言语匮乏,但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和发红的眼圈,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显真诚。
这时,二宝好奇地凑到张铁柱放在门边的猎物旁,伸出小手指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尾巴:“娘亲,看,花花!”
张铁柱见状,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弯腰从猎物里挑出一只最肥的野兔,动作利落地用草绳捆好脚,递给凌初瑶:“这个,拿着!刚打的,新鲜!给孩子们炖汤喝!”
他的动作自然,带着一种山里人分享猎物的淳朴热情。
凌初瑶看着他递过来的兔子,没有推辞,接了过来:“谢谢张叔。”
张铁柱见她收了,笑得更加憨实,连连摆手:“谢啥,不值当啥……”
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暖金色,破败的屋子里,因为这份不掺杂质的真诚和突如其来的希望,驱散了往日的阴霾与绝望。凌初瑶看着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继父,心中最后一丝关于帮扶娘家的疑虑也消散了。
至少,她付出的善意,是被真心接纳和感激的。这便够了。
她看了看天色,对林婉娘和张铁柱道:“时候不早,我们先回去了。过几日我再来看远志读书的事。”
林婉娘和张铁柱连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那歪斜的院门外。
看着凌初瑶一手提着兔子,一手牵着二宝,身边跟着沉稳的大宝,渐渐远去的背影,张铁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他转头看向妻子手中紧握的铜钱和屋里桌上的米肉,又看了看依偎在妻子腿边的儿子,这个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汉子,第一次挺直了腰板,眼中燃起了对未来的期盼。
“婉娘,” 他声音低沉却有力,“以后……咱得把日子过得像样点,不能……不能再拖累孩子了。”
林婉娘含泪点头,紧紧握住了丈夫粗糙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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