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机吐出的坐标纸还攥在手里,边角被汗水浸软。林蔚然没松手,转身就走回主操作台,把U盘重新插进读取仪。屏幕亮起,提示语跳出来:“需双人生物识别同步验证。”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手指滑到系统日志。
访问记录只有一条:1998年7月25日23点47分。
那是她出生的当晚。
她拔下U盘,金属外壳贴着掌心,温度比刚才低了些。她没放包里,而是塞进了胸前口袋,紧挨着录音笔。然后拿起手机,拨通顾明远的加密频道。
接通很快。那边有风声,还有对讲机断续的电流音。
“你父亲当年和我父亲一起埋过东西,”她说,“现在轮到我们了。”
通话结束得比开始还快。她没等他回应,直接挂断。
实验室安静下来。信号屏蔽器还在运行,红灯稳定闪烁。她坐在原位,盯着读取仪的采样槽。两个试管位空着,像在等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交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没动,也没再看屏幕。只是把右手搭在桌沿,指尖轻轻敲着,节奏和父亲笔记本里画路线图时的习惯一样——三短一长,停顿,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巡逻保安那种拖沓的踱步,是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实打实声响,一步比一步快。
门开时,顾明远站在那里,警服袖口沾着泥点,手套还没摘。他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径直走到终端前。
“你说的‘一起埋过’,是指什么?”
“先验证。”她指了指采样槽。
他点头,从随身包里取出便携式采血针,扎破指尖,将血滴入右侧槽位。她把自己的样本注入左侧。系统开始扫描。
进度条缓慢爬升:60%……75%……90%……
最终定格在“匹配成功”。
屏幕刷新,弹出新文件夹:**“清水行动·环境监测全周期数据”**。
林蔚然立刻调出时间轴。一组动态热力图展开,颜色由浅蓝渐变为深红,标注着二十年来江城周边所有异常排污事件的时间与地点。每一轮污染峰值前72小时,系统自动标记一个地下坐标准备点,红点闪烁三次后消失。
她放大最近一次标记。
坐标落在市郊生态公园人工湖东侧,距离岸边约十五米。她调出今早新闻画面,市长正站在同一位置发表环保讲话,身后是刚揭幕的“绿色江城”雕塑。
她逐帧比对背景地貌。市长脚下的石板裂缝走向、湖面倒影的扭曲角度,全都与U盘中标记点完全吻合。误差不超过五米。
“他们知道我们会查。”她低声说,“所以特意选在这里站一站,拍个照,让这个地方看起来干净。”
顾明远靠在桌边,盯着热力图旋转。“这不是偶然布局。你看这些点的移动轨迹。”
她切换成路径连线模式。所有标记点连成一条螺旋状曲线,从二十年前的化工区外围开始,一圈圈向内收缩,终点指向江心洲北坡。
“和上一章打印出来的坐标一致。”他说。
她点头。“第一批样本藏在那里。钥匙是你母亲留下的钢笔。”
“我父亲从来没提过这些事。”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但他临终前,反复念叨一句话——‘别信公开的报告,要看埋下去的东西。’”
话音未落,系统突然弹出一段音频残片。
背景是风声与水声交织,夹杂着远处汽笛。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断续却清晰:
“如果你们听到这个……说明他们已经换了脸,但没换手。记住,每一个被祝福的地方,都藏着罪证。”
林蔚然猛地抬头。
那是她父亲的声音。不是模仿,也不是合成。语气里的疲惫、克制,甚至尾音微微发颤的习惯,都和她记忆中最后那段采访录音一模一样。
她迅速调出频谱分析界面,导入父亲其他留存语音进行比对。波形重叠度达到98.6%。
真实无疑。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一行小字上——那是音频文件的备注信息:
“下一个,轮到谁?”
她没说话,翻开随身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三行字:
他们用视察掩盖挖掘。
用演讲粉饰掩埋。
用光明包裹黑暗。
写完,她合上本子,推到桌角。
顾明远看着她。“接下来怎么办?继续追坐标链?”
“这不是单纯的证据链。”她摇头,“是仪式。每一次污染之后,他们都会选一个象征性的地点,派人去站台,发言,剪彩。就像在说——这里已经干净了,不用再查了。”
“而那个地方,恰恰是他们刚刚完成掩埋的位置。”
她点头。“所以这不是为了藏证据,是为了羞辱我们。告诉所有想查的人:你们永远慢一步,而且,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空气静了几秒。
顾明远伸手关掉音频播放窗口。“那我们就从这一步开始追。既然他们敢站上去,我们就敢挖出来。”
她看向终端,最新坐标仍停留在生态公园的位置。地图上方浮现出一行提示:
【待激活:下一阶段数据解锁条件未满足】
她没动。只是将U盘从接口拔下,用布擦了擦表面,重新贴身收好。
然后打开录音笔,按下录制键。
“今日,2024年6月17日凌晨4点12分,我,林蔚然,正式重启‘清水行动’原始调查线。”
“第一目标:市郊生态公园人工湖东侧区域。”
“已确认该地点为U盘标记的最新证据胶囊埋藏点,且与现任市长公开巡视位置重合。”
“行动代号:破壳。”
她说完,没有停止录音,也没有关闭设备。
屏幕上,热力图仍在缓缓旋转。那些红点像心跳一样明灭不定。最新的那个,就在市长微笑的照片下方,持续闪烁。
她的手指搭在键盘边缘,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眼睛始终盯着那一点,仿佛只要移开视线,它就会消失。
顾明远站到她身边,低声问:“需要支援吗?”
她摇头。“现在不能惊动任何人。包括局里。”
“那你打算一个人去?”
“我不怕一个人去。”她终于开口,“我怕的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又变成一个新的‘庆典现场’。”
他沉默片刻,从警服内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图纸,铺在桌上。
“这是公园地下管网的施工备案图,我昨晚调的。人工湖东侧原本没有检修井,但上周突然新增了一个。”
她盯着图纸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沿着新井位置画了一条延长线。
线的尽头,正好穿过湖底,指向湖心岛上的观景亭。
“他们不是为了修管道。”她说,“是为了方便进出。”
她收回手,录音笔仍在运行。
屏幕上的坐标依旧亮着。
热力图转到第七圈。
螺旋中心越来越近。
她的呼吸很轻,但胸腔起伏明显。
顾明远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按在终端电源键上,等着她的下一步指令。
她盯着地图,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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