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贴着雕花梁柱的阴影,耳尖微动。
陈知远的脚步声在阁外停住时,他甚至能听见对方玄色锦袍摩擦玉牌的轻响——七枚玉牌相撞,丁零当啷,像极了山匪进村前摇的铜铃。
“搜。”陈知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
林渊喉结滚动。
守卫们的脚步声开始在阁楼里扩散,木楼板被踩得吱呀作响。
他盯着左侧第三根梁柱上的云纹雕饰,古碑的推演提示在脑海里跳动:“暗门位于云纹左眼处,需以乙木灵气逆时针旋转三圈,破除禁制时会触发短暂的灵力波动。”
“三成功力......”他攥紧腰间铜铃,指节发白。
母亲被山匪打断腿那晚,他也是这样攥着药锄,听着门外的叫骂声。
那时他想的是“活下来”,现在想的是“活下来,还要让他们查不出痕迹”。
右侧突然传来守卫的惊呼:“在这儿!”林渊余光瞥见一道剑尖挑开他方才藏身的阴影,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陈知远的拇指已经按在玉牌上,困阵的青光开始在阁楼四角凝聚——那是要封死所有出口的架势。
“赌了。”林渊舌尖抵着上颚,疼意让思维更清晰。
他屈指轻叩云纹左眼,一缕乙木灵气顺着指腹渗进雕纹。
梁柱内部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暗门裂开一道缝隙时,他猛地吸入一口气,灵气在丹田翻涌,三成功力如潮水般被抽走。
阁楼里的困阵青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陈知远的瞳孔骤缩:“灵力波动! 在东边柱子!“他挥手指向左侧,四个内门弟子立刻提剑冲过去。
林渊趁机钻进暗门,反手将云纹推回原位,夹层里霉味扑面而来,他摸到墙缝里的青砖,指甲深深掐进去稳住身形。
古碑的推演界面在眼前展开:阁楼结构立体投影,三条逃生路线像发光的丝线——密道通向西边杂物间,概率73%;顺着通风管道爬向顶层,概率58%;从天窗跃出,但需避开守卫巡逻,概率41%。
“陈知远要抓活的,不会下死手。”林渊摸出腰间的引灵粉,这是他前日在灵田偷撒的余料。
他捏着粉包在暗门内侧蹭了蹭,又扯下衣角撕成碎条,沾了点自己的血——要让追兵以为他往东边跑。
阁楼外传来守卫的喊叫声:“东侧暗门有血渍!”林渊贴着密道墙壁缓缓移动,每一步都踩在两块砖的缝隙间,避免发出声响。
密道尽头是杂物间,他推开积灰的木窗,月光漏进来,照见窗台上的蛛网——完好无损。
“得留痕迹。”他咬破指尖,在窗沿点了三个血点,又用灵气扰动地面的浮灰,制造出慌乱的脚印。
做完这些,他退到墙角,古碑突然提示:“顶层天窗处守卫将于三息后换岗,风速二尺,可借助屋檐阴影隐匿。” 林渊屏住呼吸。
杂物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陈知远的声音:“追!别让那小崽子跑了!“等脚步声远去,他贴着墙根溜出杂物间,顺着楼梯往上爬。
每上一层,他都在转角处留下半枚带泥的鞋印——用的是前日在灵田沾的红土,和青竹村后山的土色截然不同。
顶层的木梯吱呀一声。
林渊僵住,抬头看见守卫的灯笼光从天窗漏下来。
古碑的推演数字疯狂跳动:“守卫甲右转查看西侧,守卫乙低头整理腰带,换岗时间剩余十七息。”他猫着腰摸到天窗边,指尖扣住檐角的瓦当,灵气在脚底凝聚。
“跳!” 夜风灌进衣领时,林渊听见守卫的惊喝从身后炸开。
他像片被风吹起的落叶,掠过典籍阁的飞檐,落在隔壁藏经楼的屋顶上。
瓦片在脚下碎裂的声音让他心口一紧,但古碑提示:“碎裂声被巡逻队的脚步声覆盖,暴露概率低于5%。” 他顺着屋脊滑到后巷,摸出怀里的引火符——这是从杂役弟子那里换的,专门用来掩盖灵气波动。
符纸燃尽时,巷口传来陈知远的怒喝:“废物! 连个练气九层的都追不上?“林渊缩在阴影里,看着陈知远带着守卫从面前跑过,玄色锦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次日清晨,青竹村的鸡鸣刚响,林渊就蹲在自家竹屋的门槛上。
他摸出怀里的《云鹤炼气诀》残页,第八层的功法墨迹泛着幽蓝,像母亲当年为他熬药时,药罐里翻涌的夜露。
典籍阁里,陈知远的玉牌摔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来:“东侧暗门有血渍,西侧杂物间有脚印,顶层天窗有瓦片碎裂——那小崽子简直是在耍我们!”他盯着案上的灵力检测盘,指针一会儿指向林渊的灵根特征,一会儿又跳到陌生的火属性波动。
“有趣。”凌无尘的声音从阁外传来。
他负手走进来,指尖轻轻拂过那本《云鹤炼气诀》,残页上的墨迹突然泛起微光。
陈知远的脊背瞬间挺直,连呼吸都放轻了。
“加强典籍阁的防御。”凌无尘转身时,目光扫过第三层的暗格,“另外......”他顿了顿,“把近三月所有进出典籍阁的弟子记录,送到我房里。” 林渊把残页塞进床底的陶罐,又压了块磨盘。
窗外传来隔壁王婶的吆喝:“听说昨夜典籍阁闹贼了?”他拉开门,看见几个村童正往村口跑,嘴里喊着:“内门弟子偷书!”
“这次......只是个热身。”林渊望着远处九阳山的轮廓,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晨雾里,他听见山风卷着传闻飘过来,像颗种子,正悄悄埋进云鹤宗的土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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