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娇狼狈离去带来的短暂喧嚣,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很快便在李凤瑶刻意维持的平静下消散无踪。她依旧每日按时去学规矩,与春桃说笑,甚至比往常更显沉静,仿佛那日的冲突与那句关键的失言从未发生。然而,在这份平静的外表下,她的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三日后的那个夜晚。
是夜,月隐星稀,秋风带着彻骨的寒意,呜咽着掠过宫墙。储秀宫西院的灯火比往日熄得更早些,只余李凤瑶房中一灯如豆。
萧景腾如期而至。他翻窗入内的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甚至顾不上拍落肩头沾染的夜露,目光便直直落在李凤瑶身上,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未散的余怒和担忧:“瑶瑶,我听闻白日里吴娇那蠢货竟敢带人上门寻衅?你可有受委屈?”
李凤瑶抬眸,见他眉宇间凝着的戾气,心中微暖,摇了摇头:“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几句狠话罢了,伤不到我分毫。”她顿了顿,语气转而凝重,示意萧景腾坐下,“不过,她倒是送来了一份‘大礼’。”
“大礼?”萧景腾疑惑蹙眉。
“情急之下,她失口提及了‘军粮’二字。”李凤瑶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虽未说全,但已足以证实,吴奎与军粮亏空案脱不了干系,甚至,吴娇本人可能都知晓些许内情。”
萧景腾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果然是他!这老贼!”他脸上怒色更盛,但旋即化为更深的决绝,“如此,这账本更是非拿到不可!只有拿到他私吞军粮、中饱私囊的铁证,才能将他彻底钉死!”
“正是此理。”李凤瑶颔首,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已穿透时空,落在了三日后的吴府,“时机将至,我们的计划,需最终敲定了。”
两人不再赘言,移步至桌案前。萧景腾从怀中取出一张绘制得更为精细的吴府布局图,在灯下铺开。图纸之上,亭台楼阁、巷道回廊、甚至一些明哨暗岗的位置,都用不同的朱墨细笔标注得清清楚楚。
“三日后,吴奎寿宴。”萧景腾的指尖落在图纸的正门位置,语气沉稳,条理清晰,“我会以皇子身份,携礼赴宴。礼物,”他看了李凤瑶一眼,眼神微动,“便用那日你我一同做的桂花糕,显得亲近自然,不易惹疑。”
他的指尖顺着前院的路线移动:“我会在前院聚英堂停留,尽量与吴奎及其核心党羽周旋,敬酒寒暄,吸引绝大多数守卫和眼线的注意力。亥时初,是宴饮最酣、守卫最容易松懈之时。”
随即,他的指尖果断地划向图纸的后院东侧,落在那标着“书房”的独立院落上:“届时,瑶瑶你便按我们演练的路径,从吴府后墙翻入。根据最新探查,书房外的巡逻守卫会在亥时进行交接,之间有约莫一炷香的间隙,这是你潜入的最佳时机。”
李凤瑶的目光紧紧跟随他的指尖,脑海中已然构建出完整的行动路线图,她点了点头,接口道:“书房内的暗格,确定在书架第三层,那尊青铜貔貅摆件之后,机关是向左旋转貔貅底座三圈?”
“不错。”萧景腾肯定道,“消息来源可靠。打开暗格后,账本应该就在其中。切记,拿到账本后,立刻原路撤离,绝不可有任何耽搁!”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图纸上,指尖点在离吴府后巷不远的一处:“撤离后,不要回储秀宫,直接去这里——后巷那棵百年老柳树下。那里相对僻静,且有树荫遮蔽。我会在亥时三刻左右,借口更衣或醒酒,从前院脱身,赶到柳树下与你会合。”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凤瑶,里面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却也浸满了化不开的担忧:“分工便是如此。我在明,吸引注意;你在暗,取回账本。瑶瑶,一切……就拜托你了。万事,以安全为上!”
李凤瑶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映着跳动的烛火,熠熠生辉。
“放心,”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仿佛能安定人心,“路线我已烂熟于心,潜行技巧你也见过。亥时初潜入,找到账本,即刻撤离,亥时三刻,老柳树下汇合。我记下了。”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目光沉静地看着萧景腾:“击掌为誓。”
萧景腾看着她摊开的、指节分明却并不柔弱的掌心,没有丝毫犹豫,抬手,重重地与之击在一起。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双掌相击的瞬间,不仅仅是盟约的达成,更是一种力量的传递,一种信念的交融。他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与力量,她也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坚定与信任。
三击掌后,两人相视一笑。萧景腾眼中的担忧未散,却被更浓的坚毅取代;李凤瑶眼中的清冷依旧,却多了几分并肩作战的暖意。
计划已定,分工明确。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然悄无声息地撒向了那座张灯结彩、即将迎来“喜庆”生辰的镇国大将军府。
风暴,即将来临。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战神嫡女:朕等了一辈子的女战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