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张芳芳就到一楼大厅收费窗口，帮柳加林把明天出院的手续办了。
办完手续，她回到病房，把出院手续放进柳加林病床边床头柜的抽屉里，跟柳加林说：“加林，我去一下百货商店，顺便给咱爹妈买点布料或衣服。出来开店也有些日子了。”
“好，那你去吧！”柳加林看了一眼张芳芳，随声应道，心说，芳芳真的变了。
张芳芳走出医院大门时，阳光正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她心里想着柳加林明天可以出院了，终于松了口气，但也有些沉甸甸的。
丈夫这次受伤，让她深刻体会到生活的脆弱和珍贵。好在，柳加林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休养一阵子就能康复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时间还早，便决定去县城唯一的一家百货商店转转。
今天她特意出来，就是想给公公婆婆买点东西，算是尽一份孝心。她知道，公婆一直很疼爱加林，这次加林受伤，他们也跟着操了不少心。
百货商店在县城中心的大街上，走过去不到半里路，远远就能看到那栋三层高的灰色建筑，门口挂着红红的横幅，上面写着“共创庆丰新发展 共享美好新生活”。
张芳芳走进商店，一股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天花板上吊着两排日光灯，有一两盏发出“嗡嗡”的声响。商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头和香皂的味道，那是货架和商品的味道。
七十年代的百货商店，虽然不像今天这样琳琅满目，但各种商品也摆得满满当当，从布料到日用品，应有尽有，虽然有些东西还需要凭票供应。
从一楼到二楼都逛了一遍，发现东西还真的不少，柜台边框是木质的，框里面镶着玻璃，透明光亮。
背后的墙上贴着“发展经济 保障供给”的大红字，柜台里面站着几个的售货员，有的在跟顾客聊天，脸上不时带着微笑。
柜台和货架上分别摆满了各种商品，有布匹、搪瓷脸盆、热水壶、煤油灯、玻璃奶瓶、文具盒等等各种各样的日用品。
最显眼的是布匹柜台,货架上五颜六色的布料整齐地叠放着，有花布、条纹布、格子布，还有纯色的棉布。
这些布料是当时人们做衣服的主要材料。售货员是个年轻的姑娘, 熟悉她的人都叫她小方，她站在柜台里面，看上去约二十多岁，圆圆的脸，大眼睛，总是笑眯眯的。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小女孩穿着一件半旧衣服，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奇地看着四周。
“同志，我想买点布料，给我家孩子做件新衣服。”中年妇女走到布匹柜台前，对小方说道。
小方热情地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大嫂，您想买什么颜色的布料呀？我们这里有好多好看的花布呢。”
中年妇女看了看摆在柜台上的布料，犹豫了一下，“这花布好看，就是不知道我家孩子穿不穿得惯。”
小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微笑着说：“大嫂，您放心，这花布很柔软，孩子穿起来很舒服的。而且现在花布很流行，孩子们都喜欢。”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似乎被小方的话说服了，“那我就买这块花布吧。”
小方麻利地从柜台里拿出一块花布，放在柜台上，用尺子量了量，然后用剪刀剪了一个口子，双手拿起布料，接着往两边一拉，随着“嘶” 的一声响，一块花布就扯好了。
她把布料折好，递给中年妇女，“大嫂，您拿好，这是三尺花布，一共一块二毛钱。”
中年妇女接过布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两毛钱递给小李，“谢谢小方同志。”
小方接过钱，放进柜台里的抽屉里，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中年妇女，“大嫂，这是布料的尺码，您回去做衣服的时候可以参考一下。”
中年妇女接过纸条，连声道谢，“同志，你真细心。”
小方笑了笑，没有说话，又把目光投向了柜台里的布料。
这时，一个小男孩跑到了柜台前，他穿着一件较旧的衣服，脸上带着期待的表情。
“阿姨，我想买个搪瓷杯。”小男孩仰着头，对小方说道。
小方低头看了看他，微笑着说：“小朋友，你想买搪瓷杯做什么呀？”
小男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爷爷的杯子坏了，我想给他买个新的。”
小方听了，心里一暖，她从另外柜台里拿出一个搪瓷杯，递给他，“小朋友，这个杯子很好看，你看看喜不喜欢。”
小男孩接过杯子，仔细看了看，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情，“我喜欢，阿姨，我要这个。”
小方把杯子包好，递给小男孩，“小朋友，这是你的杯子，八毛钱一个。”
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八毛钱，递给小方，“阿姨，谢谢。”
小方接过钱，放进抽屉里，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糖，
给小男孩，“小朋友，这是送你的，你拿着吃吧。”
小男孩接过糖，开心地笑了，“谢谢阿姨。”
小方看着小男孩跑出去的背影，心里感到很温暖。她又把目光投向了柜台里的布料，继续忙碌起来。
张芳芳看在眼里，心想这年代的服务态度还是蛮好的。
她看了看布匹区，那里摆满了各种花色的布料。张芳芳的目光在货架上扫来扫去，心里盘算着该买些什么。公公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婆婆则喜欢花色鲜艳的布料，用来做衣裳或者被面。
“您好，同志，需要帮忙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芳芳回头一看，是那位年轻的女售货员，圆圆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胸前别着一枚红色的工牌，看清了上面写着“方晓云”。
“哦，你好啊，我想给公公婆婆买点布料做衣服。”张芳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年纪大了，穿得比较讲究。”
小方听了，眼睛一亮，热情地说：“那您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有不少适合老年人的布料。
您看这边，这些深色的棉布料子，质量好，又暖和，很适合做衣服。还有那边的花布，颜色鲜艳，做件衣裳或者被面，肯定能让老人喜欢。”
张芳芳跟着小方来到货架前，仔细端详着那些布料。她拿起一块深蓝色的棉布，用手轻轻摩挲着，布料手感很厚实，摸上去暖暖的。
“这种布料做出来的衣服肯定很舒服。”张芳芳点了点头，“我公公就喜欢这种厚实的料子。”
小方笑着接话，“是啊，这布料是我们这儿的畅销货，很多老人都喜欢。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您剪几块样品，您回去让裁缝师傅看看。”
张芳芳想了想，又拿起一块花色的布料，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花，红红绿绿的，格外喜庆。
“这块布料做被面怎么样？”她问小方。
小方凑近看了看，眼睛一亮，“哎呀，您眼光真好！这布料花色特别喜庆，做被面肯定很漂亮。而且这牡丹花寓意着富贵，老人肯定喜欢。”
张芳芳听了，心里也挺高兴的。她想象着公婆看到这些布料时的喜悦，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小方，你真会挑。”张芳芳由衷地夸赞道。
小方腼腆地笑了笑，“我在这儿干了好几年了，对这些布料可熟悉了。您要是信得过我，就多拿几块回去，肯定能让老人满意。”
张芳芳点了点头，又仔细看了看其他布料，最后选了几块深色的棉布和花布，准备买下来。
“同志，您一共选了五块布料，总共是十五块钱。”小方一边算账，一边把布料仔细地打包好。
张芳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元的钱递给小方，笑着说：“小方，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我真不知道该选什么。”
小方接过钱，认真地找了五元，笑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是来孝敬公婆的，我肯定要帮您挑最好的。”
张芳芳接过五元钱，心里暖暖的。在这个七十年代的小县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这么质朴而温暖。她拿着打包好的布料，心里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公婆收到礼物时的笑容。
“对了，小方，你平时在这儿上班，肯定也见过不少来买东西孝敬老人的人吧？”张芳芳一边往外走，一边好奇地问。
小方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这儿的人，都很重视孝敬老人。每次看到有人给老人买好东西，我心里也挺感动的。”
张芳芳笑了笑，“那说明咱们这儿的人都有颗善良的心。”
小方也笑了，“是啊，善良的人多，这日子才过得有味儿。”
张芳芳走出百货商店，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她手里拿着布料，心里也满是温暖。
今天，她不仅给公婆选到了合适的礼物，还遇到了热心的小方，让她在这个忙碌的下午，感受到了一份特别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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