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秘密机场隐藏在北欧峡湾的深处,被钢铁般的悬崖与永恒的暮色笼罩。当破冰船抵达附近港口,苏晚晚和林枫换乘直升机抵达时,映入眼帘的并非寻常的军事设施,而是一座充满未来感的、线条锐利的建筑群,其风格与霍氏集团一贯的低调奢华截然不同,更像是维兰德基地的某种冷酷变体。
霍铭辰站在主建筑入口处等待。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作战服,取代了病号的孱弱,身形挺拔如松,却又带着一种磐石般的、非人的稳定。他没有戴任何防护装备,极地的寒风似乎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只是拂动了他额前几缕黑发。
看到苏晚晚走下直升机,他迎了上来。他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丝毫多余。目光落在苏晚晚身上时,那冰封般的眼底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纹荡开,但转瞬即逝。
“晚晚。”他开口,声音比通讯中更清晰,那金属般的质感也愈发明显。
“铭辰。”苏晚晚站定在他面前,抬头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离得近了,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靠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高密度的能量聚合体。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触碰他,确认他的真实,却在半途停住。
霍铭辰的目光扫过她停滞的手,随即落在紧随其后的林枫身上。
“林队长,辛苦了。”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林枫却瞬间绷紧了身体,如同被天敌盯上。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警觉。
“职责所在,霍总。”林枫的回答一丝不苟,眼神却锐利地审视着霍铭辰。
(承)
霍铭辰没有再多言,转身引领他们进入建筑内部。通道两侧是冰冷的合金墙壁,泛着幽蓝的微光,偶尔有穿着同样风格作战服的人员无声路过,他们对霍铭辰投以的目光,混合着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指挥中心大厅异常宽阔,中央是全息投影台,此刻正显示着南太平洋那片目标海域的立体海图,一个刺眼的红点标记着“彼岸”的坐标。周围环绕着数十个操作台,技术人员正在紧张工作。
“我们还有四小时准备时间。”霍铭辰指向全息投影,“‘彼岸’位于海平面下三千米,外部有高强度能量屏障和未知的防御系统。常规手段无法突破。”
他的手指在空中虚点,全息影像瞬间切换,显示出一种造型奇特的、如同黑色梭鱼般的深潜器三维模型。
“‘冥渊’,专门为这次行动改装。它能最大程度屏蔽能量探测,并搭载了针对‘火种’能量频率的干扰装置。”他看向苏晚晚,“你带来的数据芯片,是启动干扰装置和定位‘彼岸’内部核心节点的关键。”
立刻有技术人员上前,小心翼翼地从苏晚晚手中接过芯片,插入控制台。数据流开始滚动。
就在这时,霍铭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骤然转向大厅一侧的强化玻璃窗。窗外是机场跑道,一架大型运输机正在地勤引导下缓缓移动。
毫无征兆地,跑道旁一个固定信号灯的铁质底座,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即如同被无形巨手扭动,弯曲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
大厅内瞬间一静,所有目光都惊疑不定地看向霍铭辰。
霍铭辰眉头微蹙,那扭曲的金属底座立刻停止了形变。他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语气依旧平静:“力量还在适应期,偶尔会有些……外溢。”
(转)
林枫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已经不是“变化很大”能形容的了。这分明是……失控的边缘!让这样一个存在带领他们去执行如此关键的任务?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抑着情绪:“霍总,您的状态是否适合亲自执行潜入任务?我认为……”
“你认为我应该留在这里,像一个易碎品一样被保护起来?”霍铭辰打断了他,第一次,他的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情绪——一丝冰冷的嘲讽。他转向林枫,眼神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林队长,维兰德的目标早已超越肉体凡胎。在‘彼岸’,你们面对的不是子弹和炸弹,是意识的侵蚀,是规则的篡改。除了我,你们没有任何胜算。这不是请求,这是既定方案。”
强大的精神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林枫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露,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骇然。
“铭辰!”苏晚晚上前,挡在两人之间,看向霍铭辰,“林枫只是担心。”
霍铭辰的目光与苏晚晚对视,那冰封的眼底再次泛起波澜,威压缓缓收敛。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知道。”
他越过苏晚晚,走到林枫面前,虽然收起了威压,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依旧存在。
“林队长,你的忠诚和能力毋庸置疑。但接下来的战斗,维度不同。我需要你做的,是确保‘冥渊’的外部接应,以及在必要时……执行最终 contingency plan(应急计划)。”他的话语意有所指,目光锐利如刀。
林枫瞳孔微缩,他听懂了霍铭辰的潜台词——如果他在“彼岸”内部失控,或者被维兰德同化,那么林枫需要负责……清除威胁。包括他霍铭辰自己。
这是一份冷酷到极致的信任,也是一份沉重到无法呼吸的责任。
(合)
最终的准备在一种凝重而诡异的气氛中完成。苏晚晚将芯片数据与“冥渊”系统完成了对接校准。霍铭辰则独自一人在一个特制的隔离舱内进行最后的“稳定性调整”。
出发前,苏晚晚在通往机库的走廊上找到了独自检查装备的林枫。
“苏小姐。”林枫看到她,停下了动作。
“林枫,”苏晚晚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相信他。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核心的那个‘霍铭辰’,还在。”
林枫沉默着,擦拭着手中的武器,良久才低声道:“我担心的,正是那个‘核心’还能坚持多久。”他抬起头,眼中是军人特有的决绝,“但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为了任务,也为了……霍总。”
苏晚晚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一小时后,“冥渊”深潜器被装载进一架经过特殊改装的大型运输机腹舱。苏晚晚和霍铭辰并排坐在狭窄的舱室内,随着引擎的轰鸣,飞机滑跑、起飞,冲入云霄,向着南太平洋的方向疾驰。
霍铭辰闭目养神,呼吸平稳。苏晚晚却无法平静,她看着他冷峻的侧脸,脑海中回荡着林枫的话。
突然,霍铭辰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有数据流的光芒一闪而过。
“晚晚,”他开口,声音在引擎的噪音中显得有些缥缈,“进入‘彼岸’后,紧跟在我身边。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完全相信你的感官。”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维兰德的‘神国’,其规则……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
话音刚落,运输机猛地一阵剧烈颠簸,警报灯闪烁了一下。飞行员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报告,我们刚刚穿过一片异常能量场!目标海域上空出现……无法解释的气象现象!”
全息投影自动开启,显示出发前方的景象——原本晴朗的夜空,在目标海域上空,凝聚着一团巨大、缓慢旋转的、散发着幽暗紫光的……风暴之眼。
那绝非自然形成的风暴。
“彼岸”,已经到了。而它的守卫,比预想中更早地露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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