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烛火摇曳，跳跃的光影在狄凛纱与柳诗音身上交错，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明忽暗。
狄凛纱目光灼灼地盯着柳诗音，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穿：“柳姑娘，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真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改变本王的主意？”
柳诗音深吸一口气，指尖悄悄攥紧了裙摆，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她迎着狄凛纱的目光，坦然说道：“狄凛纱陛下，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真心希望能避免更多流血牺牲。您也是女子，想必更能体会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痛苦。边疆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少，都在战火中挣扎求生。难道，您就忍心看着他们日复一日活在恐惧里吗？”
狄凛纱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哼，妇人之仁。在这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法则。本王若不强大，如何护得住自己的子民？”
“陛下说的固然没错，但强大未必非要通过战争与掠夺。”柳诗音没有退缩，语气反而愈发坚定，“若能与我国议和，边境稳定下来，双方百姓安居乐业，互通有无，这对两国发展都有好处。如此，您既能成为百姓心中的和平之君，又能让两国免受战火涂炭，何乐而不为呢？”
狄凛纱沉默片刻，缓缓从虎皮座椅上起身，脚下的毡毯随着她的脚步微微起伏。她绕着柳诗音踱步，玄色劲装的衣摆在烛火下划出冷冽的弧度，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柳诗音的心尖上，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柳姑娘，你这番话倒是冠冕堂皇。”狄凛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探究，“但本王若不愿做那虚伪的贤君，偏要做这真实的暴君，你待如何？”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骤然收紧，“说起来，你似乎没那么简单。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比如，那张写着‘古来征战几人回’的纸条，与你可有干系？”
柳诗音心中猛地一沉，像被投入一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但她面上依旧强装镇定，甚至微微仰头，目光坦然迎上狄凛纱的注视：“陛下，所谓贤君暴君，不过是世人评判。但您治理一国，想必也期望国家昌盛、百姓富足。一味征伐虽能逞一时之威，可长久来看，对国力民生皆是损耗，得不偿失。”
“少拿这些大道理来搪塞本王。”狄凛纱冷笑一声，向前逼近半步，几乎与柳诗音面对面，压迫感扑面而来，“本王问你纸条之事，你还未回答。”
柳诗音强迫自己稳住呼吸，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陛下，我确实不知什么纸条。”她顿了顿，刻意加重语气，“陛下若执意征战，难道就不怕将士们心生倦怠，军心不稳吗？”
狄凛纱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她重新迈开脚步，继续绕着柳诗音踱步，营帐内一时只剩下她沉稳的脚步声，与烛火偶尔的“噼啪”声交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你说军心不稳？哼，本王麾下将士对本王忠心耿耿，岂会动摇。但你这说辞，倒是有趣。”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柳诗音脸上，“你继续说，若本王答应议和，除了边境安稳、百姓通商，于本王还有何好处？”
柳诗音见她态度似有松动，心中一喜，连忙说道：“陛下，若两国议和，您便无需将大量精力耗费在战事上，可以将更多心力放在国内建设。而且议和之后，两国互通往来，您可吸纳我国的先进文化与技术，这对提升贵国实力大有裨益。再者，百姓感激陛下带来和平，定会更加拥戴您，您的统治也将更加稳固。”
她趁热打铁，语速稍快：“陛下，我明白您顾虑的是实际利益。可议和对两国而言，本就是共赢之举。我国有精美的丝绸、坚固的铁器等手工制品，若能通商，定能满足贵国百姓所需；同时我国也需要贵国的良马等物资，如此一来，两国经济都能得到提升。”
狄凛纱低头思索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最终缓缓说道：“你说的这些，虽有道理，但本王仍需时间考虑。不过看在你言辞恳切的份上，三日期限内，我不会为难你们。”她抬眼看向柳诗音，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但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柳诗音连忙行礼，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多谢陛下宽宏大量，我定会如实将陛下的意思传达，静候朝廷的答复。”
烛火依旧摇曳，帐内的气氛却悄然缓和了几分。只是柳诗音清楚，这短暂的平静之下，仍暗藏着汹涌的波涛，接下来的三日，才是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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