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你愿不愿意离开雪月城了?”
夫子轻描淡写地说着,像是玩笑,却带着几分试探。
可祁长治分明察觉,那看似宽厚的笑容下,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
“父辈?”
“师尊,祁少侠是哪家出身?”
一旁的三师姐余帘神色微动,忍不住开口发问。
玄天大陆上能兼修多道者寥寥无几!
便是那些踏入武道巅峰的强者,大多也只专精一门。
她从未听过,有谁曾在万法之路上走得如此之远——
更不明白此人与祁长治有何关联。
然而这话听在祁长治耳中,却如惊雷炸响,心头猛然一震。
“夫子竟然知道我是传鹰的儿子?!”
“连这都被看穿了?!”
“那他一定见过我那位便宜爹……”
思绪翻涌,祁长治再次被夫子深不可测的眼力震慑住。
要知道,到目前为止,整个大陆知晓他身世的不过四人——
昆仑剑仙李长生,以及雪月城三位城主。
至于酒仙、雪月剑仙与枪仙三人,还是经由李长生亲口告知才得知真相。
否则,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祁长治竟是传鹰之后。
如今,又添一人——夫子。
他是如何得知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曾见过传鹰本人。
“大概是年纪大了,记性糊涂了些……”
面对余帘追问,夫子却忽然一怔,摆了摆手,笑着搪塞过去。
另一边,向来支持宁缺与小婢女相守的君蓦,听闻夫子对裳裳之事也束手无策时,终于沉不住气,上前恳求:
“师尊,难道这孩子真的没救了吗?”
“若非裳裳相助,宁缺未必能胜夏侯。”
“更何况,她对小师弟的心意,大家都看得明白。”
“求您开恩,为小师弟寻一条出路。”
话音落下,其余书院弟子也都满怀期待地望向夫子。
在他们心中,只要夫子愿意出手,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法子嘛,倒也不是全无。”
见众徒纷纷为那小姑娘求情,夫子语气也软了几分。
他对那个勤快的小婢女并不陌生。
当年老笔斋还在时,他没少去那儿蹭饭,每次都是那孩子端茶递水,笑脸相迎。
此言一出,屋内压抑的气氛顿时散去。
宁缺原本黯淡的脸色,也终于透出一丝光亮。
他转身面向夫子,深深一礼:
“请师尊指点,我该如何救她?”
夫子略一沉吟,缓缓道:
“烂柯有一位苦行僧,名叫岐山,不久将在瓦山设庐接待访客。”
“你们必须赶去瓦山,唯有岐山大师才有办法救她。”
顿了顿,他又郑重叮嘱:
“切记,要在洞庐前那棵树的最后一片叶子飘落之前抵达。
一旦错过时限,便再无回天之力。”
“最后一片落叶……莫要忘了。”
“瓦山?”
“那是齐国的地界吧?”
君蓦闻言一愣。
齐国在玄天大陆上本不起眼,长期依附西陵神殿,形同属国。
但它之所以为人所知,正是因为烂柯寺坐落于其边境之地。
从长安到瓦山,千里迢迢,即便是武道中达到天象境界的高手,也要走上将近三个月。
好在宁缺手中尚有神符师颜瑟留下的马车,昼夜疾驰,尚可及时赶到。
“多谢师尊指点。”
“弟子定会准时赶到。”
听说岐山大师能救裳裳,宁缺脸上顿时浮现喜色,当即向夫子深深一礼。
“你身上还有伤,先好好休养。
等伤势稳定,七日后动身不迟。”
“再说,你刚与夏侯一战,应有不少体悟,正是冲击武道天象境的好时机。”
“这几日,我会亲自压住裳裳的寒疾,不必过于挂心。”
夫子轻轻点头,语气平缓地说着。
“是,老师。”宁缺心头一热,恭敬应下。
交代完毕,夫子这才转身离开房间。
临出门前,他唤的却不是书院大先生,而是——祁长治!
“长治,随我出去走走。”
他在门口淡淡开口。
“晚辈遵命。”祁长治连忙答应,快步跟上。
留下一屋书院弟子面面相觑:为何夫子独独叫他?
夜色渐浓,山风微寒,两人缓缓步入后山。
头顶星河如洗,冷风掠过林梢,衣袍猎猎作响。
他们并肩而行,已有一炷香工夫。
夫子始终沉默,脚步不停。
祁长治心中却渐渐泛起波澜。
面对这位屹立人间之巅的老者,纵然态度温和,那股浑然天成的威压依旧令人难以平静。
“老师特意带我出来,恐怕是有话要说?”
终于,祁长治忍不住低声问道,神情恭谨。
“倒也没什么大事。”夫子望着远处山影,语气淡然。
“这些年我走遍天下,见过不少人。
可第一眼看见你,却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谁?”祁长治微微一怔。
“我的师弟。”夫子轻声道。
“小师叔?!”祁长治瞳孔骤缩。
柯浩然!
那个背着黑驴、提剑骂天的狂人!书院最强行走,夫子之下第一高手!一人踏平魔宗,纵横世间无敌手!
论天赋,他是真正的天纵奇才,修行之路毫无阻碍,仿佛天地规则都为他让路。
祁长治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让夫子联想到这样的人物。
“别误会。”夫子似看穿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我不是说你资质堪比他。
我说的是未来。”
“实话告诉你,我一直想参透昊天世界的法则。
当年想收他为徒,他不肯,我便代师收徒。
可惜……那家伙性情孤傲,还未触及大道真意,便已离世。”
说到此处,老人眼中掠过一丝怅然。
“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成为那种人物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你是传鹰的儿子,没错吧?”
最后一句如惊雷炸响,直击祁长治心神。
夫子静静看着他,目光深邃。
良久,祁长治才抬起头,声音低沉:“前辈……您见过我父亲?”
“见过。”夫子颔首。
“传鹰虽不及我那师弟那般惊世骇俗,却也极为出众。
与柯浩然不同,他沉稳善思,耐得住寂寞。
当年相遇时,他已有半步踏入天人大长生之境。”
言语间,满是对那位昔日强者的认可。
“那……他后来去了何处?”祁长治问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问题。
夫子摇头:“我也无法确定。
但他确实不在玄天大陆。
或许是破界而去,踏入了别的位面。”
“至于真相……也许,只能由你亲自去寻找了。”
“夫子,晚辈心中有一事不明,以您的修为,是否能够破开虚空,离开玄天大陆?”
祁长治忽然皱眉,低声问道。
“当然可以。”
“可老夫虽能走,却不能走。”
“若我一去,人间恐将大乱。”
夫子轻笑一声,语气淡然。
话音未落,他神色微沉,正色看向祁长治:
“所以,你若真想早日寻得父亲踪迹,便须尽快踏入天人大长生之境。”
“唯有达到那个层次,才有资格窥见这方天地的真正面目。”
“其余种种,如今与你说也无益,反倒徒增心障。”
闻言,祁长治肃然躬身行礼:
“多谢夫子指点。”
“今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待他再抬头时,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祁长治不禁微微一笑。
这位夫子,果然行踪飘忽,如云中龙影,见首不见尾。
刚说完便悄然离去,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然而这一夜对话,确让他收获极深。
他隐隐察觉,玄天大陆的平静之下,似乎暗流涌动。
这片天地,或许不过是一方小小位面罢了。
【叮,宿主结识夫子,阅历值+2万,当前阅历值25.88万。奖励发放:浩然碑文】
【浩然碑文,蕴藏天地正气。修之,则胸中有浩然,立身端正,诸邪不侵,心魔难扰】
正当祁长治沉思之际,脑海之中骤然响起清脆提示。
他浑身一震,愕然低语:
“浩然之气?”
“竟是一门绝学!”
听系统所言,他才明白此气非同小可。
只是不知,系统所赐的浩然气,与书院那位小师叔柯浩然所悟之道,是同出一源,还是另有分别?
祁长治心头暗忖。
但无论如何,既为一门神通,必有独到之处。
若能掌握,实力定会大增。
念及此处,他当即返回居所,准备潜心参悟。
不过今夜他并未急于修炼那浩然气,而是先粗略翻阅此次获得的另一奖励——《神符宝鉴》。
接下来数日,祁长治依旧留在书院。
闲时也会信步后山,随意走走。
听说唐王已追封夏侯“勇武”谥号,还为其举行隆重葬礼。
这几日朝中军方对书院颇有怨言,言辞激烈。
但碍于夫子威望,终究不敢明面发作。
值得一提的是,夏侯一死,亲王李沛言便彻底失势。
作为当年血案唯一幸存的幕后推手,宁缺既已斩杀主犯,岂会放过他?
唐王迫于书院压力,只得下诏废其爵位,贬为庶民,逐出长安。
就连大将军许世也未能幸免。
兵权被削,降为游击将军,调往边陲剿匪,形同流放。
而宁缺安然无恙,令西陵神殿极为不满。
不止西陵,悬空寺的天下行走七念也是郁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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