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璃(或者说,现实中的夏诗涵)的到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苍穹之翼”先遣小队中激起了久久难以平息的涟漪。狂刀、闪电几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兴奋又难以置信地讨论了好一会儿那辆宾利慕尚和其主人的排场,语气中充满了对顶级豪门的想象与惊叹。
天痕作为队长,相对冷静一些,但也不得不感慨:“冰璃她……确实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大家平常心对待就好,毕竟都是队友。”话虽如此,但他眼神里的那丝谨慎和距离感,说明他也很清楚双方所处的世界差异巨大。
林浩则一直沉默地站在稍远的地方,心里那点因破军即将到来而升起的暖意,被刚才那一幕冲击得七零八落。他原本构建的关于“冰璃”的模糊想象——一个或许家境优渥、性格比较高冷的技术流女玩家——被彻底推翻,替换上了一个清晰却令人望而却步的标签:顶级白富美,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拘谨和不安。他甚至开始担心,接下来的聚会里,他该如何与这样一位人物相处?难道要像在游戏里那样,讨论技能连招和团战时机吗?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窒息。
“好了好了,别围在这儿了。”天痕拍了拍手,试图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冰璃估计去房间休息了。咱们也别闲着,趁破军大佬和剩下几个还没到,要不要去娱乐区转转?听说这边有电竞房、台球室,还有VR体验。”
这个提议得到了积极响应。林浩也被裹挟着,跟着大部队往度假村的娱乐中心走去。他其实更想回房间一个人待着,或者去个没人的地方等破军的消息,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脱身。
娱乐中心设施齐全,人却不多。他们先去了电竞房,里面配置了顶级的电脑和外设,但对于一群手机mobA玩家来说,吸引力有限,随便看了看就出来了。然后又去了台球室,狂刀和闪电兴致勃勃地打了一局,林浩和飞鸟、天痕则在旁边看着。
林浩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瞟向口袋里的手机。破军应该已经拿到行李,在来这里的路上了吧?上海周末的交通会不会很堵?他什么时候才能到?
就在他第N次下意识摸出手机查看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从娱乐中心的走廊另一端缓缓走过。
是夏诗涵。
她似乎刚刚放松完,可能是去做了一个SpA或者别的什么,换了一身更为休闲但依旧难掩矜贵的装扮——一条剪裁优良的白色阔腿裤,搭配一件淡紫色的真丝衬衫,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扫过台球室这边,并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仿佛只是路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她的出现,让原本还算热闹的台球室瞬间安静了几分。狂刀正要击球的动作僵住了,闪电也忘了计分,天痕和飞鸟则下意识地站直了些。
林浩的心脏没来由地猛地一跳,迅速低下头,假装全神贯注地看着台球桌面的绒布,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绝世奥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又在微微发烫,一种混合着紧张、窘迫和莫名心虚的情绪攫住了他。他生怕对方的视线会落在他身上,哪怕只有一秒。
幸好,夏诗涵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打招呼的意思。她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如同高傲的天鹅掠过水面,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缕极淡的、清冷的香水味,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直到她彻底离开,台球室里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呼……”狂刀长长地舒了口气,夸张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我的妈呀,这气场……也太强了叭!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喘!”
闪电也放下球杆,心有余悸:“谁说不是呢……感觉比公司大老板视察还吓人。她刚才看这边了吗?好像没有?”
“应该没有。”天痕摇摇头,“估计就是路过。大家放轻松点,别自己吓自己。”虽然他这么说,但语气也明显放松了不少。
飞鸟推了推眼镜,小声对林浩说:“凌霄,你发现没,冰璃大佬现实里好像……比游戏里还冷一百倍的感觉?”
林浩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何止是冷,那种距离感是跨越了阶层和世界的,让他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他无比庆幸自己刚才选择了低头,避免了任何可能发生的、令他手足无措的接触。
这一刻,他对“破军”兄弟的期待达到了顶点。只有想到那个会和他嘻嘻哈哈、并肩作战、约定好要“形影不离”当他人形盾牌的“兄弟”,才能稍微驱散一点笼罩在他心头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寒意和压迫感。
他再也待不住了。
“那个……我有点渴,想去买瓶水。”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声音有些沙哑。
“哦,好啊,那边就有自动贩卖机。”天痕指了指方向。
林浩如蒙大赦,赶紧逃离了台球室,快步走向贩卖机。他其实并不渴,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买完水,他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找了个僻静的休息处坐下,再次拿出手机。
和“军”的对话框依然安静。他算算时间,破军应该还在路上。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凌霄:“你到哪儿了?路上堵吗?”
消息发出后,他紧张地盯着屏幕,仿佛那是连接他与现实世界(他所能理解和适应的那个世界)的唯一纽带。
几分钟后,提示音终于响了!
军:“[哭泣] 兄弟!别提了!上海周末也太堵了吧!高架上一片红通通![堵车照片]”
军:“司机说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我好饿……飞机餐好难吃……[委屈巴巴]”
军:“你怎麽样?有没有遇到冰璃大佬?她到了吗?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很高冷?”
看到破军抱怨堵车和饥饿,林浩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这才是他熟悉的、活生生的、会有各种小情绪的“兄弟”。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凌霄:“到了。见到了。”他斟酌着用词,不想表现得太失礼,但又想传达出那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嗯……是挺……不一样的。气场很强。”
军:“哇!真的吗?好想快点看到哦![好奇宝宝]”
军:“不过兄弟你别怕!再高冷也是我们队友嘛!等我到了,我们一起!我保护你![拍胸脯]”
军:“啊!司机说好像前面事故,又动不了了……[崩溃]可能还要更久……对不起啦兄弟,你要再等我一下下了……”
还要更久……林浩心里一沉,但看到“我保护你”那几个字,又莫名地感到一丝暖意和支撑。
凌霄:“没事,安全第一。你慢慢来,不着急。我……我先自己随便逛逛。”他回复道,心里却想着,最好能找个地方躲到破军来为止。
结束了对话,林浩叹了口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他内心的焦灼。
他站起身,决定不去找天痕他们了,就在度假村里漫无目的地走走,打发时间,同时尽量避开任何可能再次偶遇夏诗涵的区域。
他沿着一条栽满竹子的清幽小径慢慢走着,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环境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鸟鸣。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
就在他经过一个转角,靠近温泉区入口的时候,一个身影恰好从旁边的女士更衣室方向走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夏诗涵。
她似乎刚泡完温泉,身上换回了一条淡雅的连衣裙,头发微湿,随意地披散着,脸上带着被热气熏蒸后的淡淡红晕,比之前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但那种骨子里的清冷和疏离感依旧存在。
两人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距离近得林浩甚至能看清她长而密的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
林浩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部,烧得他耳根通红。他猛地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但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僵硬。
夏诗涵显然也看到了他。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大约一秒——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看一个路边的标识牌——然后,仿佛确认了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便极其自然地、毫不停顿地移开了视线,步履从容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没有点头,没有微笑,更没有开口说话。
只有那缕熟悉的、清冷的香水味,再次若有若无地飘过他的鼻尖,然后渐渐散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竹径的另一头,林浩才像是被解除了定身术一样,猛地喘了一口气,后背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短暂至极的、单方面的“偶遇”,比任何激烈的社交场面更让他感到无措和……挫败。
他清楚地意识到,在对方眼里,自己恐怕和这度假村里的一草一木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能还不如她身边那辆宾利车的一个轮胎引人注目。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心底蔓延开来,混杂着社恐发作的窘迫、对阶层差异的清晰认知,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细微的失落。
他再也没有心情散步了。
他低着头,快步朝着主楼客房部走去,只想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在那个封闭的安全空间里,等待他唯一熟悉和期待的“破军”兄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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