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校尉,请留步。”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个老太监提着灯笼小跑着追上来,在凌岳面前站住,恭敬的弯了弯腰。
就是在宣室殿里伺候的那个。
“陛下让老奴给您带句话。”
老太监脸上笑着,但眼睛里没笑,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怕被别人听见。“陛下说:少年人,很好。但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这话让凌岳后背一凉。
他心里冷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弯腰行了一礼,没说话。
霍去病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脸一下就黑了,握着剑柄的手指捏的咯咯响。
主子?自己的兄弟,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结果就成了个影子,还要被提醒主子是谁?
他气得头皮发麻。
老太监说完,又看了凌岳一眼,这才弯了弯腰,提着灯笼转身走了,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他妈的!”
霍去病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宫墙上,震下来一片灰尘。“这算什么?连个甜枣都不给,他这是在羞辱你!”
凌岳看着太监消失的方向,眼神很深。“走吧,回府再说,这里不安全。”
冠军侯府是皇帝新赏的,院子很大,看着很气派。
两人刚进门,管家就捧着一份烫金的请帖,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侯爷,平阳长公主府上送来的请帖,说是给您办庆功宴,还指名……也请凌校尉一起去。”
霍去病一把拿过请帖看了眼,冷笑一声:“庆功?我看是鸿门宴。我们刚出宫,帖子就到了,这消息可真快。”
霍去病不想去,长安城里的酒宴,人心难测,太危险了。
“得去。”凌岳开口,语气很平静,“长公主是陛下的姐姐,也是大将军的夫人。她的帖子就是陛下的意思,我们不能不去。”
霍去病看了凌岳一眼,心里的火气消了些,最后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
平阳长公主府里灯火通明,音乐不断。
府里非常奢华,地上铺着西域毛毯,房梁上挂着夜明珠,空气里都是名贵熏香和酒的味道。
这和军营里血和汗的味道完全是两个世界。
平阳长公主穿着华丽的衣服,保养的很好,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正在和几个贵妇聊天。
看到霍去病和凌岳进来,她眼睛一亮,主动走了过来。
“我的冠军侯终于来了。”
她拉着霍去病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眼神里都是长辈的关爱,“瘦了,也黑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霍去病行礼:“见过姨母。”
平阳长公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目光转向了他身后的凌岳。
“这位,应该就是杀了左大都尉的奇人,凌岳先生吧?”
她的目光和语气都很温和,但凌岳能感觉到,对方正在打量他,评估他的价值和威胁。
“不敢当,见过长公主。”凌岳弯腰行礼,态度很平静。
“快请起。”平阳长公主让他们坐下,“去病这次能打赢,平安回来,我这个当姨母的,真要好好谢谢凌先生。”
宴席开始,歌舞表演也开始了。
平阳长公主不停的举杯,嘴里全是夸奖的话,气氛看起来很热闹。
喝了几轮酒,她话锋一转,好像很随意的问凌岳:“听说凌先生不是军人出身,不知道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亲人吗?”
来了。
凌岳放下手里的青铜酒杯,回答说:“家乡早就被战火毁了,亲人也都没了,不值一提。能跟着冠军侯,是我的福气。”
他把那套说辞简单的又说了一遍,语气很平淡。
“唉,真是可怜。”平阳长公主叹了口气,眼里带着一丝怜悯,“这乱世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不过看先生这气质,祖上也是读书人吧?”
这问题越来越刁钻。
霍去病眉头一皱,刚想开口把话题岔开,凌岳却笑了笑,接过了话:“让长公主见笑了。不过是些逃难时混饭吃的本事,谈不上什么气质。”
他这话说的很巧妙,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把所有事都推到了逃难上。
平阳长公主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没再追问,笑着说:“好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来,看跳舞。”
一队舞女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个身材很好,舞姿动人,一双眼睛很勾人。
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
凌岳没看她的脸和舞姿。
他的目光好像落在酒杯上,余光却一直盯着那个舞女。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
这个舞女的眼神很死板,没有一点灵气。
而且,她转的那么快,呼吸却非常平稳。
她每次旋转靠近,看着是在献媚,但最后停下的位置都冲着主座上的霍去病。
一曲快要结束,舞女猛地转身,做出最后一个动作,长长的袖子朝着霍去病的脸甩了过去,姿势非常好看。
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被这优美的舞姿吸引。
就在袖子快要碰到霍去病脸的时候,袖子里突然闪出一道寒光!
一把淬了毒的黑色短剑,悄无声息的刺向霍去病的喉咙!
这一下太快了,霍去病只闻到一阵香风,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凌岳一直都盯着。
他没站起来,也没喊。
就在寒光闪出来的瞬间,他手腕一抖,手里那个装满酒、沉甸甸的青铜酒杯飞了出去,带着风声,准确的砸向舞女拿剑的手腕!
“铛!”
一声脆响,酒杯和短剑撞在了一起。
舞女痛的闷哼一声,手腕剧痛,手里的短剑立刻偏了方向,擦着霍去病的脖子飞了过去,划出了一道血痕。
最后“夺”的一声,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剑身还在嗡嗡响。
“有刺客!”
“护驾!”
宴会大厅一下乱了套,女眷们尖叫,客人们到处乱跑,侍卫们乱糟糟的拔刀冲了上来。
霍去病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跳都停了半拍。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手上沾到了一点温热的血,那里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猛地回头,看到凌岳慢慢放下手,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后怕。
那个舞女一招没得手,脸上一点也不慌。
她看了一眼把自己围住的侍卫,嘴角居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不等侍卫靠近,她猛的一咬牙。
下一秒,她身体一僵,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嘴角流出黑血,当场就死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大厅里乱成一团,霍去病气得眼睛都红了,吼道:“封锁现场!”
大厅里乱糟糟的,只有平阳长公主还安稳的坐在席上,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慢悠悠的端起酒杯晃了晃,视线越过乱跑的人,准确的落在了凌岳身上,凌岳正蹲着检查舞姬被打落的短剑。
那并非一把传统意义上的短剑,而是一枚更接近于大型针刺的致命机括造物。
它通体乌黑,不足半掌之长,在烛火下几乎不反光,呈现出一种吸纳光线的哑光质感。
剑身纤细而中空,显然是为了容纳剧毒,尖端闪烁着幽蓝色的淬毒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最精巧之处在于其尾部,一个米粒大小的卡扣结构异常复杂,专为与袖中机括的压力弹簧完美咬合,以求瞬间爆发的致命一击。
非普通的工匠可制。
还好,未触发机关便被打落,不然......
等侍卫把尸体抬走,大厅里安静了些,平阳长公主才放下酒杯开口,声音不大,但凌岳和霍去病都听清楚了。
“我这府上,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视线一直没从凌岳身上移开。
“凌先生,你觉得这刺客,是冲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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