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古代的集市。
初入集市的兴奋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哇！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衣裹着红彤彤的山楂，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嘶…好香！”刚出炉的芝麻烧饼，热气腾腾，焦香四溢。
“哇！好漂亮的布！”各色绫罗绸缎在布庄门口招展，丝滑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快看！杂耍！”那边空地上，一个精瘦的汉子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
我挤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东张西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才是穿越该有的样子嘛！远离打打杀杀，远离变态魔头，感受人间烟火！
然而，这份纯粹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我兴致勃勃地在一个卖竹编小玩意的摊子前驻足，拿起一只精巧的蚱蜢把玩时，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和粗暴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瞬间打破了集市祥和热闹的氛围。
“老东西！这点破菜叶也敢要钱？当我们天鹰教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大爷…大爷行行好…小老儿就指着这点菜钱糊口啊…您拿去的那些，够…够您府上吃好几顿了…”
“放屁！老子看得上你的菜是给你脸！再啰嗦，信不信老子掀了你的摊子，打断你的老骨头？！”
“求求您了…大爷…求求您了…”
那哀求的声音苍老而绝望，带着浓浓的哭腔，像钝刀子一样割在人心上。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卖新鲜时蔬的简陋摊位前，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但都敢怒不敢言。
摊位后面，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打满补丁粗布衣的老翁，正佝偻着腰，对着三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作揖哀求，布满皱纹的脸上涕泪横流。
而那三个汉子，个个身材魁梧，穿着统一的赭红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狰狞的黑色鹰隼图案——天鹰教！
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腰间挎着钢刀，一只脚正嚣张地踩在老翁装菜的箩筐上，新鲜的青菜被踩得稀烂，汁水横流。
他手里还拎着一大捆老翁刚捆好的、水灵灵的蔬菜，显然是要强行拿走。
“天鹰教？”我眉头瞬间拧紧。又是他们！欺压弱小，强取豪夺，简直无法无天！
“妈的！看不下去了！”我低声骂了一句，手里的竹蚱蜢被我无意识捏得变了形。什么低调，什么谨慎，什么“珍爱生命远离麻烦”，在这一刻全被我抛到了脑后！
“住手！”一声清叱，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瞬间压过了集市的嘈杂。
我拨开前面几个看热闹的人，几步就冲到了摊位前，挡在了那瑟瑟发抖的老翁身前。
三个天鹰教弟子显然没料到有人敢出头，愣了一下。
待看清来人只是个穿着普通衣衫、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时，那为首的横肉汉子脸上顿时露出轻蔑和淫邪的笑容。
“哟？哪来的小娘子？长得倒挺水灵，怎么，想替这老不死的出头？”他目光在我脸上和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嘿嘿笑道，“还是说，看上了哥哥几个，想跟我们去快活快活？”
他身后的两个喽啰也跟着发出猥琐的笑声。
“放肆！”我被他那恶心的目光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怒火更炽，“光天化日，欺凌老弱，你们天鹰教还要不要脸？！”
“脸？”横肉汉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在这地界，我们天鹰教就是规矩！就是脸面！小娘子，看你细皮嫩肉的，别学人家多管闲事，免得……嘿嘿……”
他话音未落，竟直接伸出手，朝着我的脸蛋就摸了过来！动作轻佻至极！
“找死！”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新仇旧恨加上这赤裸裸的侮辱，让我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
我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朝着那只伸过来的脏手狠狠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如同鞭炮炸裂，在集市上空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起！
只见那横肉汉子伸出的手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手腕处骨头碴子刺破皮肉，白森森地露了出来！
他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惨叫着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砸在七八步开外的一个卖陶罐的摊子上！
陶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躺在碎片和菜叶汁水里，抱着扭曲的手臂，痛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集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叫卖声、喧哗声、讨价还价声，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看着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天鹰教头目，此刻像条死狗一样躺在烂泥和碎片里哀嚎。
那两个原本还在淫笑的天鹰教喽啰，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随即化为无边的惊恐！
他们像见鬼一样看着我，浑身筛糠般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连刀都忘了拔。
挡在我身后的老翁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在原地，保持着扇耳光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横肉汉子的惨状，感受着周围无数道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我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完了……好像……又没收住力……】
【现在怎么办，他不会要我赔医药费吧？】
【低调？低调个鬼啊！这下彻底高调了！】
就在这时，那个瘫坐在地的老翁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裙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姑…姑娘！快…快跑！快跑啊！他们是天鹰教的人！你…你打了殷野王手下的小头目…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快跑！离开这里！快啊！”
殷野王？
他要是敢来，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看着地上哀嚎的横肉汉子，再看看那两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喽啰，以及周围人群惊恐避让、唯恐沾上关系的反应……
“怎么，还不滚，要我送你们一程吗？”
几个小罗喽赶紧扶起地上还在哀嚎的同伴，临走还不忘放狠话：
“你给我等着，得罪我们天鹰教，我们誓死追杀你到底。”
“还敢威胁我，我看你们得的教训还不够。”
既然不能低调，那就高调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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