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况天佑离开了嘉嘉大厦,那虚幻的身影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愈发透明。
昨夜那黑衣女人的话语犹在耳边,她神情淡漠,声音空灵:
“你本不该存于此世。”
“你的存在,是因缘际会下的错漏,扰乱了时空的弦。”
“你的终点早已注定,死亡才是你正确的归途。”
“庆幸吧,你与马小玲未曾逾越命运的界限。”
“况国华与她的因果,尚未终结。”
“这红尘俗世,仍有太多人执念于你。”
“马小玲、王珍珍、毛悦悦……去与她们,好好道别吧。”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何方神圣,是神是魔,还是某种规则的化身?
但她的话,如同暮鼓晨钟,敲碎了他最后一丝徘徊的念头。
说清楚也好,让她们彻底放下,自己……也能了无牵挂地去投胎转世。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窗台。
毛悦悦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
她今天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眼线微挑,唇瓣涂上了鲜亮的色泽,让她本就明艳的五官更添几分夺目的光彩。
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司徒奋仁送的银色戒指。
她从首饰盒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里面放着一条精心准备的项链。
链坠是水滴形状的透明晶石,里面封存着一张她亲手绘制、以自身精血点化的符箓。
这不仅是驱鬼辟邪的法器,关键时刻,更能以其蕴含的灵力护住司徒奋仁的心脉。
她将项链小心地放进随身的小包里,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一场极其重要的约会。
司徒奋仁早已在嘉嘉大厦楼下等候。
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卡其色风衣,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虽然脸上还带着点打架留下的浅浅淤青,但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看到毛悦悦下来,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等很久了?”
毛悦悦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他,眼中带着狡黠的光。
“没有,刚到。”
司徒奋仁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触手一片温软细腻,他忍不住握紧了些。
“今天真好看。”他由衷地赞叹,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毛悦悦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哼了一声:“意思是平时不好看?”
“平时是仙女下凡,今天是仙女特意为我下了凡尘。”
司徒奋仁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磁性的嗓音搔刮着她的耳膜。
毛悦悦耳根一热,轻轻推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
两人牵着手,像所有普通的热恋情侣一样,直奔游乐场。
空气中弥漫着的甜香和欢快的音乐声。
“想吃那个!”毛悦悦指着不远处像云朵般的粉色。
“好。”
司徒奋仁笑着去买,举着比他脑袋还大的回来,递到她面前。
毛悦悦像个小女孩一样,踮起脚尖,小心地扯下一小缕,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瞬间化开。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又扯下一缕,递到司徒奋仁嘴边:“尝尝?”
司徒奋仁看着她沾着糖丝、亮晶晶的唇瓣,眼神暗了暗,低头就着她的手指吃了,舌尖不经意地掠过她的指尖。
毛悦悦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司徒奋仁得逞般地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点坏。
之后又买了冰糖葫芦,毛悦悦咬下最顶上那颗又大又红的山楂,酸得她皱起了脸。
司徒奋仁在一旁看得直乐,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粘着的糖渣,动作轻柔。
正当两人沉浸在甜蜜中时,一阵细微的、带着惊恐的猫叫声和孩童的嬉笑声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用树枝不断戳弄着一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幼猫。
毛悦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快步走过去,声音不大:“喂”
那小男孩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树枝掉在地上。
司徒奋仁也跟了上来,他蹲下身,没有立刻去责备孩子,而是先检查那只小猫。
那是一只看起来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小狸花猫,瘦骨嶙峋,毛色杂乱,此刻因为恐惧,整个身体蜷成一团,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它的后腿似乎有些不便,微微颤抖着。
“小朋友,”
司徒奋仁看向那男孩,语气平静却严肃:“你看,它很害怕,也很疼。如果别人这样对你,你会开心吗?”
小男孩看着司徒奋仁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面色不虞的毛悦悦,自知理亏,低下头嘟囔了一句“不好玩”,转身跑掉了。
毛悦悦也蹲了下来,看着那只可怜的小猫,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她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靠近,声音放得又软又缓:“别怕,小家伙,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小猫警惕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但或许是从她身上感受不到恶意,或许是实在太虚弱,它并没有攻击。
司徒奋仁见状,脱下自己的风衣,小心地、缓缓地用衣服将小猫整个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得先带它去看看兽医。”他抬头对毛悦悦说。
毛悦悦立刻点头:“我知道附近有一家。”
在宠物医院,医生给小猫检查了伤势,好在只是些皮外伤和营养不良,后腿有些扭伤,需要静养。
两人默契地付了医药费,又买了猫粮、猫窝和一系列用品。
抱着暂时安顿在猫包里、不再惊恐的小猫,两人相视一笑。
“我们养它吧?”毛悦悦看着司徒奋仁,眼神带着期盼。
司徒奋仁看着猫包里那双逐渐恢复神采的琥珀色眼睛,又看看毛悦悦,心中一片柔软。
他点了点头,笑道:“好。给它取个名字?”
毛悦悦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一亮:“看它这黄白相间的毛色,像个小元宝。”
“就叫它‘招财’怎么样?希望它给我们带来好运!”
尤其是给你带来好运,战胜病魔……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招财?好,就叫招财!”司徒奋仁也觉得这名字喜庆又可爱。
带着新成员“招财”,两人的约会似乎又多了层温馨的意义。
之后他们又去玩了旋转木马,毛悦悦坐在白色的骏马上,回眸对着下面举着手机拍照的司徒奋仁嫣然一笑。
那一刻,时光都为之定格。
他们还去打了气球,司徒奋仁手感不错,赢了一个半人高的毛绒熊,塞满了车后座。
腻歪了一上午,午餐后,司徒奋仁有些歉意地说:“悦悦,下午我不能陪你了。”
“导演那边临时通知,要跟组去拍几个外景,可能得到晚上。”
毛悦悦心里闪过失落,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她理解他的工作,尤其是他现在需要重新开始。
“没事,工作要紧。”
“正好我下午把招财带回家安顿好。”
分别前,两人交换了情人节礼物。
当毛悦悦拿出那个装着水滴项链的锦盒时,司徒奋仁愣住了。
“这是……?”
“平安符。”
毛悦悦帮他戴上,冰凉的晶石贴在他胸口皮肤上,“我特意去求的,能驱邪避灾,保平安的。”
她故作凶狠地命令道“你不许摘下来,听到没?”
司徒奋仁摸着那枚带着她体温和心意的项链,心头滚烫,喉咙有些发紧:“嗯,不摘,永远不摘。”
他也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我……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没想到你也有……”
毛悦悦打开一看,是一套质地精良、设计优雅的香槟色连衣裙和一双搭配的高跟鞋,正是她喜欢的风格和尺码。
“你什么时候……”
“偷偷观察了很久。”
司徒奋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希望你喜欢。”
“很喜欢。”
毛悦悦抱紧了纸袋,眼眶微微发热。
他们都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用心。
坐进车里,准备先送毛悦悦回嘉嘉大厦。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和后排睡得香甜的招财。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和黏稠。
司徒奋仁倾身过来,为她系安全带,却没有立刻退开。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灼热的温度,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毛悦悦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司徒奋仁低笑一声,恶作剧般地含住了她柔软的耳垂,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
“嗯~”
一声抑制不住的、带着颤音的呻吟从毛悦悦喉间溢出,脸颊瞬间爆红。
“你这里挺敏感的嘛。”司徒奋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毛悦悦水盈盈的眸子瞪着他,那眼神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欲拒还迎的勾引。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喉结,感受到它剧烈的滚动。
然后一路向下,停留在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擦着。
司徒奋仁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眼神变得幽深,里面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渴望。
他猛地低头,攫取了她微启的红唇,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息不稳。
司徒奋仁的唇沿着她优美的下颌线下滑,最终停留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在那里不轻不重地吮吸、啃咬,留下了一个清晰暧昧的玫红色印记。
“嘶……”
毛悦悦感受到那微微的刺痛,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栗,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料。
司徒奋仁抬起头,看着她眼中迷离的水光和脖子上属于自己的印记,满意地勾唇,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悦悦,我快忍不住了。”
毛悦悦脸颊绯红,心跳如擂鼓,却故意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语气娇慵:“忍不住……也得忍。”
“司徒先生,别忘了你下午还要工作。”
司徒奋仁看着她这副妩媚又带着点小得意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体内的躁动,额头抵着她的,无奈宠溺地叹息:“你真是,我的克星。”
嘉嘉大厦,灵灵堂
马小玲无聊地瘫在沙发上,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着。
金正中在她面前像钟摆一样晃过来晃过去,还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长吁短叹。
马小玲本就因为情人节和况天佑的事情心烦意乱,被他晃得更加烦躁,猛地坐直身体。
把胳膊支在腿上,单手托着腮,没好气地瞪他:“你别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好不好?烦死了!”
金正中停下脚步,一脸苦大仇深:“传统想办法一定要走来走去的啊!”
“没其他事情可以做嘛!”
“你们在说真相之前又不告诉我,告诉我吧,我最有办法的!”
马小玲懒得理他,站起身走到电脑桌前,百无聊赖地滑动鼠标,检查着邮箱里寥寥无几的生意询盘:“那你现在又有什么绝世妙计啊?”
金正中立刻跟在她屁股后面,振振有词:“你不让我走来走去,我哪里有妙计啊!”
“就算有也行不通啊!”
“今晚是情人节,珍珍没有人陪,只好让我牺牲小我,陪陪她咯。”
马小玲想到珍珍现在的心情,立刻否决:“千万不要啊!”
“免得珍珍本来只是伤心,被你一烦,直接想不开了!”
金正中闻言,反而凑近了些,笑嘻嘻地说:“喂,师父,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陪你吧?”
马小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我哪有空!今晚我忙得很啊!”
金正中毫不留情地拆穿:“对啊,公司有多少业绩大家都明白。”
“每年的情人节你都支开我,自己一个人打游戏,而且是单打。”
“大家师徒那么熟,你别硬撑啊师父。”
这话直接戳到了马小玲的痛处,她“噌”地站起来,手指着他,色厉内荏地提高音量:“我干什么硬撑啊!我告诉你,我真的很……”
话音未落,门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马小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指向门口,对金正中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看!有工作了吧!”
金正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边去开门一边嘀咕:“可能是刘德华来找你了。”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是神色慌张、不断回头张望的古叔。
“古叔?”金正中让开身。
古叔像是见到了救星,直奔马小玲过去,声音都带着颤:“你们在这里就好了!我昨夜见鬼了!”
马小玲挑了挑眉,金正中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古叔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加上夸张的动作:“整晚啊!12点啊!叮叮当当的吵不停!”
马小玲试图让他冷静:“古叔,你慢慢说。”
古叔哪里慢得下来,手舞足蹈:“昨天晚上啊,我去锁门,谁知道突然间‘嘣嘣’响!”
“我就去开门啊,谁知道‘蹦’一下子!”
他做了个被冲击的动作,转了个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唔~~我就摔倒了!”
“已经飞到那边了!”
“一下子打开门,一下子又关上,‘叮’一声就上去了!”
这颠三倒四、加上动作的叙述,让马小玲听得云里雾里,眉头紧锁。
金正中倒是听懂了,他把古叔扶起来:“你先起来,古叔。”
马小玲抱着胳膊,走近一步,耐着性子问:“古叔,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金正中站出来,也带上动作,充当翻译:“事情是这样的!”
“12点关门,古叔听到有东西砸门,就拿钥匙开门,谁知道一看,门被一股力量撞开了,鬼就进来了!”
“古叔一下子被它冲击到地上,接着鬼打开了电梯门,关上门按了电梯键,‘咻’一下坐着电梯上去了!”
古叔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马小玲抱着胳膊,心里来了点火气。
情人节居然还有鬼敢在她的地盘闹事?
“这鬼好大胆啊,敢在我的地盘闹事?今晚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金正中立刻来了精神:“那就好了!有活干了!大家去做事!我先去推了约会!”
古叔一听,暂时忘了害怕,八卦之心燃起,笑呵呵地看着马小玲:“小玲啊,今天是情人节,你都没有约会啊?”
“还要正中来陪你?怎么这样失败……”
马小玲脸上立刻露出标准的死亡微笑,眼神危险地眯起:“古叔,你现在……不害怕了吗?”
她又嫌弃地看了一眼金正中:“我干什么让他陪啊!你自己去玩!那鬼我自己解决!”
金正中知道她又在死要面子硬撑,顺着她的话说:“好!你自己说的哦!”
他拍了拍古叔的肩膀:“古叔,交给你了。”
古叔一脸懵:“啊?不了不了!我让我儿子回来一趟!这真的很吓人啊!”
说着,也顾不上八卦了,急匆匆地走了。
海边…
王珍珍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海边,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显得她身形单薄而脆弱。
她怀里抱着一束洁白的菊花,走到浪花能够触及的边缘。
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放在湿润的沙滩上。
一个浪头打来,轻柔地卷走了那束白菊,带着它漂向深邃的大海。
“天佑……”
王珍珍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白色,喃喃低语,泪水无声滑落。
她不知道她爱过的那个“况天佑”被葬在哪里,是在遥远的英国,还是香港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这种无处凭吊的悲伤,实在是蚀骨灼心。
同一时刻,某处墓园
况天佑也站在一块历经风雨的墓碑前。
墓碑上,阿秀年轻时的照片依旧温婉动人。
他将一束新鲜的百合放在墓前,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他凝视着照片上妻子的笑颜,声音低沉充满悔恨:
“一直以来,我以为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就是不让她伤心,不让她为你哭。”
“因为男人的责任,就是为女人带来幸福。”
他惭愧地低下头,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墓碑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所以,我当初选择了离开你,直到昨天晚上,王珍珍用行动告诉了我,我的想法,一直都是错的。”
“因为真正的爱,不但是要分享快乐和幸福,还要分享眼泪。”
“你要相信你的另一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你。”
“王珍珍做得到,我相信,你也做得到。”
“为什么当初我不相信你?”
“六十年了,我做错了六十年了。”
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对不起,阿秀,对不起…”
他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毛悦悦跟我说,如果你的在天有灵,你不愿意看到我因为你,活在自我的惩罚里。”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带着一种与过去和解的释然,也带着面向未来的决心。
“阿秀,放心吧。”
“我会好好活着,活到,杀了将臣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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