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会倾覆的狂澜在网络世界掀起惊涛骇浪,然而风暴中心的苏凛,却已悄然抽身。
就在肖玦登基为王,将整个清源会的秘密献祭于他脚下的第三日,一份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包裹,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老宅的门槛上。
包裹里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只有半页从古老族谱上撕下的泛黄纸页。
纸页上,一个秀丽的名字墨迹已淡:苏婉卿。
其后,一行触目惊心的朱砂批注,字字如血:“配陆氏,诞子陆沉,除籍入焚谱录。”
“焚谱录”——这三个字像淬毒的钢针,狠狠刺入苏凛的瞳孔。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母亲临终前,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深不见底的恐惧与不甘。
几乎是同一时刻,杜骁的加密电话打了进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老板,阿阮出事了。”
阿阮,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天真烂漫的小助理,此刻却陷入了深度昏迷,并且伴有失语症状。
脑部扫描的结果让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她的听觉皮层出现了一块无法解释的、被强行抑制的信号阴影。
“我追踪了源头,”杜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在阿阮昏迷前的五分钟,我们老家古镇上,三个曾经跟您外婆学过古调的老人,在同一时间接到一通匿名电话。电话里没有任何话语,只有一段持续十三秒的、诡异的低频哼鸣。”
杜骁一字一顿,道出了最可怕的结论:“老板,这不是随机攻击,这是‘定点清除’。有人在抹除一段特定的声音记忆。”
苏凛握着那半页族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终于明白了。
从重生开始,他以为所有的敌人都是冲着商界巨擘苏凛的残魂,冲着肖玦身边的“金丝雀”而来。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场横跨两世的清算,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苏凛”。
而是那个被刻意尘封的名字——“云韶阁”。
他们要斩断的,是他的根。
江南的雨,细密如愁。
苏凛连夜赶回了这座枕水而眠的古镇。
老宅的祠堂里蛛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头与尘埃混合的气息。
唯有正中外婆的灵位前,一炷残香,青烟袅袅,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谁的归来。
他在供桌下方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本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破旧曲谱。
封皮上,是三个用瘦金体写就的字,风骨犹存——《焚心引》。
其后,还有两个小字:残卷。
翻开扉页,母亲清隽的笔迹映入眼帘:“凛儿若见此谱,切记——声由心生,非为悦人,乃为证道。”
是夜,月色如霜,透过雕花木窗洒在青石板上。
住在隔壁、神志时常模糊的梁婆突然从床上坐起,口中喃喃地哼唱起一段破碎的旋律。
那音阶扭曲怪异,却隐隐暗合着某种奇特的共振规律。
被苏凛叫来守夜的童年玩伴小舟,如今已是镇上小学的音乐老师,他压低声音悄悄告诉苏凛:“梁婆婆每到月圆之夜就会这样,哼的就是这几句,镇里人都说她是‘被祖宗附身’了。”
苏凛没有说话。他闭上眼,静静聆听。
那段在外人听来疯癫的旋律,在他耳中却如惊雷炸响。
他体内的血液仿佛被这声音唤醒,开始以一种熟悉的频率奔涌——这赫然竟与他前世无意中摸索出的,用那枚铜笛哨激发的“心音术”初阶频率,完全吻合!
原来,那不是他独创的技巧,而是血脉深处,早已被遗忘的传承。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苏凛在祠堂外婆的灵前,郑重焚香。
他从箱底翻出了一件尘封多年的靛青色戏袍,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虽袖口已褪色发白,穿在身上,却瞬间让他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那份属于商界巨擘的凌厉被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典而神秘的威仪。
他当着闻讯赶来的全镇长辈之面,对着灵位,行三跪九叩大礼。
而后,他缓缓起身,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祠堂的每一个角落:
“今日起,苏凛,承云韶之名,续百年绝响!”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象陡生——祠堂檐角下悬挂的铜铃,竟在无风的清晨,发出一阵清越的脆响。
紧接着,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上百只飞鸟,盘旋于祠堂上空,久久不散!
围观的村民们被这仿佛神迹的一幕震撼,有人惊愕地跪倒在地,更有老人低声啜泣起来:“百年了……云韶阁的香火,终于……终于回来了!”
这一幕,通过隐藏在古镇各处的微型摄像头,实时传送到了千里之外的一间监控室。
屏幕前,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面容冷峻的男人缓缓摘下了耳骨上那枚形如刺青的金属接收器。
他看着画面中那个身着戏袍、身姿挺拔的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好啊,”陆沉低声自语,眼中翻涌着偏执的暗芒,“既然你要当这个传人,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唱完第一句。”
当晚,苏凛将自己关在了镇文化馆的排练厅。
他将《焚心引》的残谱摊开,尝试着把他前世在商业谈判中,用以操控人心的声线、节奏与情绪控制法,与这古老的音律融合。
他以气运声,逐字逐句地校准着每一个音节的频率。
小舟抱着一叠泛黄的手抄谱匆匆赶来,气喘吁吁:“阿凛,这是我娘当年偷偷留给我的!她说,有些歌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录音,不能写谱,只能靠着心跳和口授记下来!”
苏凛接过,快速翻阅。
其中一段被用红笔圈出,标注着“醒魂调”三个字,其变音结构复杂精妙,竟是一段能直接作用于大脑,激活深层记忆的特殊音律组合!
正当他全神贯注,反复推演这段“醒魂调”时,排练厅的窗户“砰”地一声被巨力撞碎!
四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动作迅捷,配合默契。
为首的,正是陆沉!
他手中漆黑的枪口,带着死亡的寒意,精准地指向苏凛的喉咙。
“最后一句警告,”陆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闭嘴,或者死。”
面对冰冷的枪口和四名散发着杀气的“净言使”,苏凛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他甚至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了一小步,距离枪口更近。
而后,他张开唇,并非说话,也非高歌,只是从喉间,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个尾音。
那声音短促、低沉,几乎微不可闻,却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人类恐惧阈值之下,那个专属于潜意识的共振频点。
刹那间,陆沉瞳孔骤然紧缩!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手指痉挛,竟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枪!
“哐当”一声,枪械滑落在地。
他的耳边,炸开了早已被遗忘的、撕心裂肺的童年记忆——
七岁的自己,正蜷缩在冰冷的门后,死死捂着嘴,听着母亲对着满堂族老声嘶力竭地哭喊:“他也是我的儿子!他也是婉卿的儿子!凭什么一个可以留下继承香火,另一个就要被扔掉!”
“不……”陆沉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
苏凛冷冷地望着他,那双桃花眼里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与漠然。
“你说要烧了我的喉咙?”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审判般的力量,“可你永远也听不见的,才是真正能将灵魂烧成灰烬的……焚心之火。”
夜风穿过破碎的窗户,吹得他靛青色的戏袍一角猎猎作响。
空旷的排练厅里,死一般的寂静,那支掉落在地上的手枪,冰冷地反射着月光,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注视着这场无声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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