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管家周总管留下的那锭雪花白银,在刘家坳这穷乡僻壤,不啻于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池塘,激起了远比炭饼技术公开时更大的波澜。
“听说了吗?永安县的大户宋家,来找远洋订炭饼了!一出手就是银子!”
“我的天爷!宋家啊!那可是真正的大户人家,有田有铺子的!”
“远洋这孩子真是出息了!连县里的大户都找上门来了!”
“看来他那炭饼是真好啊……”
羡慕、嫉妒、惊叹、巴结……各种复杂的情绪在村子里弥漫。刘远洋家的那间破旧土坯房,仿佛一夜之间镀上了一层金光,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刘根生捧着那锭银子,翻来覆去地看,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就跑到刘远洋家,商量着如何完成这一百斤的“试订单”。
“远洋,这可是宋府啊!咱们可得把最好的货拿出来!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刘根生搓着手,既兴奋又紧张。
刘远洋比他冷静得多。他仔细检查了工棚里库存的“精品”炭饼,又亲自监督刘根生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新制作了一批,确保每一块都达到最佳状态。他甚至让刘小丫用干净的粗布,将每一块炭饼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再小心翼翼地码放进特制的、内衬干草的竹筐里。
三天后,周总管果然准时派了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赶着一辆驴车前来取货。验货、装车、付清尾款,整个过程干脆利落。那两个家丁话不多,但眼神锐利,动作麻利,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看着驴车拉着那一百斤炭饼消失在村口,刘根生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仿佛已经看到,源源不断的银钱正通过这条线,流向他们的口袋。
然而,刘远洋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一切似乎太顺利了。宋府如此大的家业,为何会对他们这乡下小作坊的炭饼如此感兴趣,甚至不惜远道而来,预付定金?仅仅是因为张记面馆的推荐?
他隐隐觉得,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接下来的日子,刘家坳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刘远洋知道,很多双眼睛都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等待着宋府那边的反馈。
半个月后,反馈来了。依旧是周总管亲自前来,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
“刘小哥,贵处的炭饼,我们老爷和少爷们用了,都十分满意!火力足,耐烧,关键是烟气极轻,书房里用着再好不过!”周总管说着,又取出一个更大的银锭,“老爷发话了,之前的长期合作照旧,每月五百斤!这是下三个月的订金!”
真金白银摆在面前,由不得人不信。刘根生喜得见牙不见眼,连声应承下来。
送走周总管,刘根生拿着那沉甸甸的银锭,对刘远洋道:“远洋,这下咱们可算是站稳脚跟了!有宋府这棵大树,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
刘远洋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升起一丝不安。宋府这棵“大树”,靠得太近,未必是福。他们需求稳定,出价大方,但同时也意味着,刘远洋他们的命脉,在一定程度上被对方握住了。万一哪天宋府突然中断合作,或者压价,他们将非常被动。
“根生哥,”刘远洋沉吟道,“宋府的订单我们要做好,但不能只靠这一家。镇上的老主顾,还得尽量维持住。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刘根生正在兴头上,没太听进去,敷衍地点了点头。
随着宋府订单的稳定,刘远洋和刘根生的收入大增。刘远洋家的生活得到了彻底的改善,不仅吃饱穿暖,他甚至开始攒钱,计划着将来翻修房子,或者送小丫去学点手艺。刘根生家也阔气了不少,给家里添置了新家具,饭桌上也常见荤腥。
他们在村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以前是“有点巧思的穷小子”,现在则是“能被县里大户看中的能人”。连族长刘永年见到刘远洋,也会主动停下脚步,聊上几句家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拉拢之意。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蒸蒸日上之时,危机却以另一种方式悄然降临。
这天,刘栓柱从镇上回来,带给刘远洋一个消息:镇上开始流传一些关于“刘氏精品”炭饼的闲话,说他们的炭饼卖得贵,是因为在里面添加了不好的东西,烧久了有毒,会害人得病!虽然传言荒诞,但说得有鼻子有眼,已经影响到了几家老主顾的购买意愿。
刘远洋的心猛地一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莫名的谣言,来自何处?是单纯的同行嫉妒,还是……另有黑手?
他忽然想起了宋府那过于顺利的合作。
这看似锦绣的订单背后,是否隐藏着他尚未察觉的漩涡?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大汉燕朝之开局一个啃老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