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甲鳄的短暂冲突,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很快消失,却提醒着众人这片美丽水域潜藏的自然野性。
林晓月安抚了一下受惊的阿织,将收获的霞光珍珠和水月莲妥善收好。她能感觉到,汐在刚才调动水流后,气息略有浮动,显然那种精妙的操控对它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
“我们先回营地吧,和大家汇合,顺便让汐休息一下。”林晓月提议道。
阿织连忙点头,刚才的遭遇让她心有余悸。影鳞的鳞色也恢复了平静的蓝绿色,细长的尾巴依旧紧紧缠绕着她的手腕。
回到营地时,苏墨和石大山已经先一步返回。石大山正用找到的干燥柴火加固篝火,而苏墨则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用炭笔快速勾勒着周围的地形图。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林晓月走上前,将采集到的材料拿出分享。
“北面和东面都是连绵的丘陵,不太好走。西边有一条野兽踩出的小径,看起来能绕过这片大湖,通往更南边,估计能节省两三天路程。”石大山指着苏墨的地图粗声粗气地说道,“苏姑娘已经把路线记下来了。”
苏墨抬起头,目光扫过林晓月拿出的霞光珍珠,微微颔首:“品质不错。”随即,她的视线落在静静漂浮在林晓月身旁、光芒比之前略显柔和的汐身上,“它消耗不小?”
“嗯,刚才遇到点小麻烦,汐用水流控制帮了大忙。”林晓月简单解释了鳞甲鳄的事,同时通过灵契向汐传递去休息的意念。汐乖巧地化作流光,回归了她灵念空间中的那片灵泉。
“能让水生御兽在非水体环境中维持存在并施展能力,你这‘共鸣空间’确实非凡。”苏墨评价道,语气中带着一贯的冷静分析,“不过,维持它对你也是负担吧?”
林晓月感受了一下:“确实需要持续消耗灵念,但就像多了一种感官延伸,目前还在承受范围内。而且,汐的存在似乎也在温养我的灵念,是一种循环。”
“共生互益,这才是高等灵契应有的状态。”苏墨表示认可,不再多言,继续完善她的地图。
夜幕降临,篝火再次成为营地的中心。有了昨日的切磋和今日的共同探索,小队成员间的气氛明显更加融洽。石大山烤制着带来的肉干,混合着湖边特有的香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阿织小心地喂食着她的虫群,光光虫围绕着篝火翩翩起舞,织影虫则在阴影中穿梭嬉戏。
林晓月闭目凝神,一边休息,一边更加细致地内视着自己的“共鸣空间”。那洼灵泉似乎比刚开辟时稍微扩大了一点点,泉水中的月白光晕也更加凝实。
汐在其中缓缓沉浮,传递出舒适和满足的情绪,它吸收着灵泉的能量,而它散发出的纯净光、水气息,也确实在反哺着这片空间,让她的灵念感到一种被洗涤后的清澈。
“果然,理解和共鸣,带来的不仅仅是沟通,更是力量的共同成长……”她心中明悟。
就在这时,刚刚回归灵泉不久的汐,突然向她传递来一道急促而清晰的意念!
【下面……湖底……有好大的……悲伤……还有……光……被锁住了……】
“湖底?”林晓月猛地睁开眼,看向眼前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广阔湖面,“汐,你说湖底有东西?很大的悲伤?光被锁住了?”
【嗯!】汐的意念带着强烈的肯定,【刚才……我连接湖水……感觉到的……很深的地方……】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湖底有异常?”苏墨放下手中的炭笔,眼神锐利。
“汐感觉到了很大的悲伤,还有被锁住的光。”林晓月复述着汐的信息,眉头微蹙,“会不会和之前那些被幽冥气息污染的水系生物有关?或者说……湖底藏着什么?”
石大山站起身,望向黑暗的湖面:“俺的水性还行,要不俺下去瞅瞅?”
“不行,太危险了。”林晓月立刻否决,“夜晚的湖底情况不明,而且能让汐称之为‘很大的悲伤’,绝非寻常。我们对此处水域的了解太少。”
阿织也小声道:“我的虫群……在水里帮不上什么忙。”
苏墨沉思片刻,道:“汐既然能感知到,说明它与那片区域的‘光’产生了共鸣。或许,它能有更进一步的发现。”她看向林晓月,“你的灵念,加上汐对水元素的亲和,能否进行远程探查?”
林晓月心中一动。是啊,她之前更多的是用灵念感知情绪和能量波动,但有了汐作为媒介,或许能像在石林中那样,将感知延伸到更具体、更遥远的地方。
“我可以试试。”她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她没有单纯依靠自己的灵念,而是通过灵魂连接,将意念与汐完全同步。
她想象自己的意识附着在汐的身上,随着它对水流的感知向下蔓延。
起初是一片混沌的水下噪音,各种鱼虾水草的生命波动。但随着感知的不断下潜,光线逐渐消失,压力增大,一种阴冷、滞涩的感觉开始出现。
就是这里!与之前感知到的幽冥残留同源,但更加浓郁、更加……集中!
汐的意念指引着方向。林晓月的“视线”穿透黑暗,终于“看”清了那片区域的景象——
那是一片位于湖床深处的凹陷地带,几根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黑色石柱歪斜地矗立着,构成了一个简陋而诡异的环形。石柱表面刻满了扭曲的、不断吸收着周围光线的幽紫色符文。在这些石柱中央,禁锢着一团极其微弱、却依旧顽强闪烁着的纯白光芒。
那光芒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每一次闪烁,都试图驱散周围的黑暗,却被石柱上散发出的幽冥之力死死压制,逸散出的只有无尽的悲伤与不屈。
而在石柱外围,几条眼泛红光、周身缠绕黑紫色气息的变异大鱼,正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机械地巡游着。
【就是那里……】汐的意念充满了难过,【光……好难过……】
林晓月猛地收回感知,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
“怎么样?”苏墨问道。
“找到了。”林晓月沉声说,“湖底有一个小型的幽冥阵法,用几根刻满符文的石柱,囚禁着一团……纯净的光。外面还有被污染的鱼群守卫。”
“囚禁光?”石大山瞪大了眼睛,“这帮家伙到底想干啥?”
“那团光给我的感觉……很像汐,但更加庞大和古老。”林晓月看向苏墨,“可能是某种强大的光系御兽,或者……是这片湖泊本身的‘灵’被囚禁了。”
苏墨眼神一凛:“幽冥殿的手笔。他们似乎在抽取或污染各地的自然能量核心。千藤谷的妖兰是散播污染,石林村的残留是暗中侵蚀,而这里……是直接囚禁和掠夺。”
“我们必须救它!”林晓月握紧了拳头,汐传递来的悲伤和她自己感知到的那份不屈,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怎么救?”石大山拍了拍盾牌,“俺和岩垒能打,但在水底下,十成力气使不出一成。”
苏墨也皱眉:“焰心的力量在水下被严重克制。我的其他符咒,在水底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阿织怯生生地举手:“我……我的虫群怕水,但是……影鳞的【情绪涟漪】如果能影响到那些守卫鱼,也许……”
林晓月目光闪动,一个计划逐渐在脑中成型。
“我们不一定需要在水底决战。”她看向众人,眼神明亮,“汐能控制水流,我可以利用灵念和汐配合,尝试从外部干扰甚至破坏那个阵法结构。只要阵法出现松动,那团被囚禁的‘光’很可能自己就能挣脱出来!”
“而你们,”她看向苏墨、石大山和阿织,“负责在岸上策应。如果我们的行动惊动了守卫,或者有别的变故,需要你们挡住可能从水里或岸边出现的敌人。”
苏墨略一思索,点头:“声东击西,围点打援。可行。阵法是关键,一旦破除,幽冥殿在此地的布局便告失效。”
石大山咧嘴一笑:“这个俺拿手!保证不让任何家伙打扰你们!”
阿织也用力点头:“我会让虫群分散警戒,影鳞随时准备干扰靠近的敌人!”
“好!”林晓月感受着灵泉中汐传递来的坚定意念,心中充满了决心,“休息一晚,明天清晨,我们就去会会这湖底的幽冥之阵,把那份‘光’……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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